“为什么？那个范宗尹就是个跳梁小丑，俺都恨不得砍下他的！”老沈横眉怒道。

“你说对了，范宗尹就是个跳梁小丑。俺韩世忠这刀，是用来杀娄室，诛金狗的……一个区区臭虫，不值得我动手……更何况一个范宗尹就够了？我越是装怂，官家就越要给我体面，我韩世忠还在乎什么虚名吗？我想要的不过是武弟兄，能够挺直腰杆，能够堂堂正正做。”

“你老沈都说了，不愿意再跪着活了。俺韩五还不懂吗？说到底，俺也不愿意跪了……可是既然想站起来，就要有些手段，不能光靠着鲁莽，快意恩仇。还有，既然想做，就要有味，做事不能学才鹰犬，要靠着朝廷法度，明正典刑……知道了吗？”

一个最流氓的，说出了一番最正气凛然的道理。

韩世忠在自己最最心腹的兄弟面前，露出了最最真诚的一面。

老沈浑身剧烈震动，沉默了良久，终于泪水长流，“韩大王，俺，俺实说了……俺家兄弟三个，还有两个妹妹，父母双亲，一共七，就剩下俺一个了。其他都被灵寿韩氏死了……俺不敢军籍，不敢当官，就是怕走漏消息，让韩家知道我还活着……”

“你怕他们报复？”

“不！”老沈双眼通红，切齿道：“我想报仇！”

“报仇？”

“对，就是杀了韩家满门！”

“你向我借刀，就是这个目的？”

“嗯，只有拿着韩大王的刀，杀之后，衙门才不敢压下去……到时候俺就能在大堂上把这个十年冤案捅出来……让天下都知道，他们韩家到底是什么东西！”

韩世忠一坐在椅子上，咧嘴苦笑，“我就知道，这事小不了……现在看起来，只有一条路了。”

韩世忠站起身，一拉老沈的胳膊，“走吧，跟着五哥，去告御状！”

老沈一愣，痛哭道：“那，那可是桐木韩家啊！”

“什么狗桐木韩家，五哥也姓韩，我就不信了，他们还能压我一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