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只手都在拖拽他的衣服，每一张脸面目狰狞，张牙舞爪地要吞掉他。

“闪开！”

周金儒大喝一声，一脚踢翻了路边的炉子，正要烧开的水泼洒在地面，稍微阻拦了想要抓住他的。

他们有枪，但是没有使用，而且也没有动，想抓我的都是难民。

周金儒踩在一条凳子上，整个向前一扑，爬上正在缓慢行驶的篷布车，每一脚都准地落在支撑着篷布的架子上，整个快地化作一道残影，竭尽全力跳进那顶帐篷上方的菱形光斑里。

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失去了目标的难民们全部转过，无数双眼睛盯着站在那里没有动弹的明月心。

“普瑞赛斯！”

他们集体发出声音，层层叠叠的声波要将到发疯。

明月心脸上挂着寒霜，冷冷道：“普瑞赛斯，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叫过了，大本钟……研究基地，还记得协议十一么？！”

……

……

周金儒跳进菱形光斑后，整个一沉，稳稳的站住，他睁开眼睛，视线里一片光明，他正站在一间办公室里，办公桌的对面坐着一名戴着黑色边框眼镜的青年，办公室的门开了，走进来另外一名年轻男。

戴着眼镜的青年招呼道：“你来了？”

“什么事？”

“看看这个。”

戴着眼镜的青年将一份文件递过去，站在他对面的男拿在手中仔细地翻阅着，周金儒发现他们都看不见自己，便凑上前去想看个明白，可惜这些文件在他的眼中都是一片空白，无字天书一般。

年轻男粗略看到最后，语气里夹杂着愠怒与震惊：“张太岳，这就是你的计划？”

他就是张太岳？！

周金儒有些吃惊，他原本以为张太岳是一位严肃古板的中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年轻。

“第四战区失守，污染之进一步侵蚀，我们失去了一位可敬的战友，第四战区的指挥官战斗到最后一刻，生命枯竭，他的遗体今天才运回来，你应该去见他最后一面，下午三点火化，还有两个小时。”

“我已经见过了，他是站着死的，全身没有一块好，盔和脸粘在一起都摘不下来。”

年轻男叹了一气，摇摇：“捍卫者没有一个是死在床上的，004号是好样的。”

周金儒满心疑惑，他们说的这些事，似乎都没有在泰拉世界的历史上出现过。

张太岳推了推镜框：“除了你，这个世界上没有能完整地使用那种力量，我们虽然勉强能用一点，但是每使用一次都在消耗生命，还要再应对污染之，我们的只会越来越少。”

“你的计划我要考虑一下，在你的时间表上，我们还有时间。”

“时间不多了，这项技术已经成熟，也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我们都会死，但是类会存活下来。”

“呵，你竟然会死。”

年轻男仿佛听见了什么可笑的笑话。

“你真的看到最后了么，我是计划的最后一环，也是类最后一个敌，消灭了我，他们将获得新生与自由。”

“再说吧。”

张太岳笑了一下，他的笑让周金儒感到一丝惊恐，只听见这个男说道：“004号的火化流程你去么，送战友最后一程。”

年轻男沉默了两秒，随即拒绝：“你去吧，我去了又有什么意义。”

张太岳的嘴角微微上翘：“没有问题，那就我来吧。”

他转过，看向周金儒，吓的周金儒后退一大步，最后只来得及看见背对着张太岳的年轻男伸出手，向自己推了一把，他身后浮现出菱形光斑，整个陷其中，消失了。

……

……

痒，痒，很痒，特别痒。

周金儒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脸上来回摩擦，痒得他想打一个嚏。

“啊！”

他发出一声尖叫，猛然从床上坐起来，伸手在身上摸了摸，发觉自己还穿着睡衣，他终于回到现实了。

天都亮了。

窗户里的阳光照在脸上，让他感应到一丝温暖，周金儒长长出了一气，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相当漫长的梦，漫长到忘记了他到底是谁。

“盟友，你似乎做噩梦了？”

银灰的声音冷不丁传来，周金儒下意识点点：“是的很可怕，一个很可怕的梦。”

做梦归做梦，为什么银灰的声音会突然出现？

他扭过，看见同样穿着睡衣的银灰正侧身躺在那里，又粗又长的尾轻轻摇晃着。

周金儒摸着自己的脸，难道说他觉得痒，都是因为银灰用尾挠痒？

“不是吧，银灰，你昨天晚上竟然没有回去？”

周金儒一点都不记得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仿佛喝断片了，就记得银灰和自己聊了几句，再然后……他就在梦境里了。

“盟友真的不记得？”

摇。

“真的不记得？”

还是摇。

银灰淡淡一笑：“那就好。”

啥？！

好什么？！

周金儒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躲进卫生间，伸手摸了摸部。

不疼。

幸好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