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

“浩南哥啊！”

“嗯，晓玲。”张林生有点紧张：“那个……你不在家里吗？”

“啊，我今天起的早，出来跟朋友一起吃个饭，吃完饭去上班。”曲晓玲问道：“浩南哥，你找我有事儿吗？”

“呃……”张林生低看了一眼手里提着的披萨盒子，纠结了一下，叹了气：“哦。没事的。就是想着这会儿你应该起床了，就给你打个电话随便说说话，没什么事。”

电话那好像信号有点不好，声音嘈杂了一下，曲晓玲的声音传来：“哦，那浩南哥，我先跟朋友吃饭了……晚上，你去接你妈妈下班吗？你会去公司吗？要不要等我下班了，我们一起吃宵夜啊？”

“呃……”张林生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好，晚上我去接你下班。”

曲晓玲似乎很开心：“好啊！那我今天尽量早点下班，那晚上见啊。”

电话挂断了，张林生有些无语的又看了看手里的披萨盒。

忽然心中就有点郁闷。

上班……

张林生忍不住握了握拳。

上班。

这个词，虽然两在一起时候听曲晓玲说过无数次。

但是每一次，其实张林生都觉得很刺耳的！

心中沉甸甸的，仿佛压了块石。虽然一开始认识的时候，就知道是做这行的。

而且，从之前自己看过的那些古惑仔的电影里，似乎那些江湖儿，也都根本不在意这种事……江湖儿不拘小节嘛……

但……

张林生其实是在意的！

下午购物的新奇和兴奋，以及买了披萨想去见的激动……

此刻，这些绪，一丝一丝的，从少年的身上流淌掉了。

他走在新街商圈的步行广场上，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广场后的文化宫附近。

这里有家新开了没多久的杭帮菜，叫张生记。刚进金陵城，最近这几个月很是风靡。

停车场停的满满当当，生意火。

张林生慢慢悠悠的走过，正想穿过这里到路边去公车站。

忽然，少年站住了！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张生记”的大门！

曲晓玲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穿着小短裙，踩着高跟鞋，挽着一个中年男的胳膊，从旁边停车场走来！

曲晓玲挽着胳膊的那个中年男，脑满肠肥的，穿着一套西装，腋下还夹着一个小皮包，却昂首挺胸的样子。

张林生站住了！

他的眼睛盯着曲晓玲。

曲晓玲挽着男的胳膊，正一路有说有笑的跟着男，正要进“张生记”，忽然抬就看见了不远处的浩南哥。

曲晓玲仿佛身子一震，愣了一下，脸色瞬间就变得很僵。

两四目相了一下，曲晓玲脸色有些发白，却立刻低下了去，跟着男就进了这家饭馆。

张林生呆呆的站在原地。

·

少年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似乎觉得自己应该上前去的。

可上去什么？

说什么？

问什么？

自己又有什么立场？

呆呆的站在原地，张林生仿佛个机械一样，麻木的一步步的往旁边走，走到了旁边的花坛旁，忽然终于力气耗尽，坐在了花坛的水泥台子上。

呼吸开始急促。

手里的东西也放在了地上。

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张林生摸出一盒烟来，一根烟点了三四次才点着。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是该走？

还是留在这里？

可留在这里，又做什么？

等什么？

又有什么好等的？

一时间，少年的魂儿仿佛没了。

一根烟抽了两。

忽然，张林生听见面前噔噔噔噔急促的脚步声，抬起来，就看见曲晓玲从饭馆里跑了出来，眼睛左右扫了一圈，然后冲着自己跑了过来。

只是曲晓玲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跑过来到了张林生面前了，却反而停下了脚步，最后，就这么站在了张林生的面前，面色有些白，却一时都没有说话。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都凝固了，两个就这么看着对方，默默无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曲晓玲毕竟比张林生年纪大一些，也更社会一些，先开了。

吸了气：“浩南哥……”

“嗯。”

“你别误会啊，那个是我的一个客。今晚他找我定了包间。然后他晚上和他的朋友应酬吃饭，就让我一起陪着。吃过饭，他们要一起去场子里喝酒唱歌的。”

“嗯。”

“林生啊……你知道的，我在场子里上班，这种客订房了，然后陪客吃个饭，这种事都是经常会有的……我，我和他没有什么的，我从来没有跟他出过场，你别想，好不好？“

“嗯。”

其实张林生听进去了，也听明白了，而且……也并不怀疑曲晓玲说的话。

但是他心中就是不知道做什么反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这些个话。

夜总会里上班的小姐么……

这种事都是寻常的。

熟悉的客订房……对于小姐来说，是业绩。客找哪个小姐订的房，那么当晚客在这个包间里的消费，订房的小姐是有提成的。

而且，每个小姐，每个月都是有kpi 的，订房任务，完不成，是要扣钱的。

因为这种规矩的存在，所以小姐们才必须要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去讨好自己手里的客，尤其是一些有消费能力的老客户。

陪吃吃饭应酬，都算是正常的。

还有的为了让客多订几次房，就陪客出台去开房过夜的。

这些规矩，张林生其实也差不多都懂。

他隐约也知道，之前曲晓玲也偶尔是陪客吃饭的。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

自己直接撞见亲眼看见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江湖儿，不拘小节？

那是电影！

其实张林生有个很幼稚，很幼稚，很幼稚的想法。

他其实想质问曲晓玲：你陪吃饭，为什么要挽着男的胳膊走路，贴的那么紧？还有说有笑的？

但是这个话，张林生自己都知道太幼稚，说不出。

呼吸了几下，张林生压下了心中的绪，勉强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我明白的，你，你要……要上班么。”

他摆摆手：“我没误会。”

曲晓玲有些焦急的回看了一眼饭馆，低声道：“浩南哥，我借上厕所跑出来找你，我不能多待，还得回去呢。你……你千万别想，千万别不高兴，好不好？”

张林生张了张嘴，没回答，却低指着地上的披萨盒子：“这个……这是我前会儿买的，本来是想去你家给你送过去的，你……你带走吧。”

曲晓玲低一看必胜客的披萨盒，的眼神就变得很复杂，看着张林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