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勇辉的眼球猛地转了几圈，我有一种床榻晃了的错觉，莫名地惊出了一身冷汗。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但其实，除了眼球，他别的地方并没有动。

“没戏啊，陈队。”

徐庆在我的身后说道，语气有些不耐烦，“他这样，我们待再久也没有用啊。”

是，他说得没错，待再久看来也是徒劳了。

但我觉得还是应该说一说，不为别的，好不容易来一趟，这么快就回去，着实是太可惜了。

我拉了一个凳子，对着面无表的叶勇辉讲了起来。

从我就是1998年办理他儿事故的警察之一开始说起，一直说到李玲死时紧紧抱着的自行车座，正是9年前莫名消失的那款。

徐庆也是有点绪，在我滔滔不绝，对牛弹琴的时候，一直刻意地走到我看得到他的地方，举起手腕看表，像是一种无声的抗议。

“哎，真希望你能告诉我一些事，如果你想，你能的话。”

就在我快要讲完的时候，刚刚那位好心的护士又回来了，她是来给叶勇辉翻身的。

我知趣地躲到一旁，并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是说医药费吗?”这位看似刚毕业不久的小姑娘，用稚的语气回答道，“啊，我也是听说的，不是他家付的，是他的几个朋友一直在付钱。”

这就说得通了。

因为我记得叶勇辉早在10多年前，就因为自己的原因和家断了。

“那些家伙有钱啊。”徐庆感慨。

“没钱能买得起跑车?”我回了一句，并和他一起默默地看这瘦小的孩给叶勇辉翻身。

“我来帮忙?”徐庆得瑟地请缨，被家拒绝了。

就在这时，对方突然来了一句，把我和徐庆都吓了一跳。

“他在说什么。”

“什么?”

“他在说什么。”护士重复，并放下了好不容易翻起一半的身躯，“你们看。”

她指着床单的一角，我定睛一看，才发现她指的是叶勇辉舒展着的右手背。

“手?”

“手指。”那姑娘平静地纠正，“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

原来，叶勇辉从前年开始，就一直有恢复的迹象。

虽然身体基本上还是不能动，但脑波已有愈发强的活动迹象，跟正常还是差一点，不过还算可以了，对于植物来说。

他右手的食指中指可以动了，一年前，几位照料他的护士发现了这点。

“是传递简单信息的方式。”

她告诉我们，“如果你问他问题，他想回答‘是的’，就会敲出aa，想回答‘不是’，就会敲出ab。”

“aa?”徐庆替我问道。

“摩斯电码，叶先生会摩斯电码。”

在这位好心护士的帮助下，我得以询问叶勇辉几个问题。

“当年，1998年，发生在你儿身上的事，你其实知道内幕的吧?”

空气静止，我听见那姑娘吸了一气，死寂的六秒钟过后，叶勇辉的手指开始颤动，在床板上敲出了几个响声。

“真的吗?”我问。

护士姑娘没有生气，而是又在脑中确认了一遍。

“真的。”

我感觉事有苗了，压下身子，酝酿了一会儿，再次问道:“那，跟你有关系吗?是你的?”

回答是aa。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徐庆质问。

叶勇辉的右手开始敲出一长串复杂的节奏。

“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那小姑娘也很摸不着脑，“这，估计……”

叶勇辉好像很着急的样子，那两根手指不停地敲敲敲，不过脸部还是一贯地木讷无神。

最后，他像是累了，两根手指耷拉在床单上，像是两片凋零的树叶。

我们也很着急，觉得应该是有什么信息，却怎么也接收不到。

这时，护士姑娘灵机一动的样子，走上前去，“你是不是想要拼出一句话?”

叶勇辉敲出一个aa。

是的，他想要用摩斯电码敲出一句话，或者是一个短语。

我们立马从网上下载了一套电码的参照表，护士一声令下，那两根手指又开始动了起来。

那不是一句话或短语，我们花了半个小时，终于拼出了一个汉语名词。

银行卡的“银”字是前鼻音。

所以，严格地说，叶勇辉是拼错了，害我们三个多找了一个字母。

“对，对，就是这样，我们得把李玲和叶勇辉的银行卡易记录全部查一遍……”

这不是一项轻松的任务，十分繁琐。

我们为了避免出错，还在临走时，特意问了一句，“你说的是银行卡吗?”

叶勇辉面无表，不过我又听到了手指敲击床板的声音。

aa，是的没错。

我们可以逮捕叶勇辉，流程上没有问题。

因为他刚刚用某种方式承认自己杀死了儿，但却没法告诉我们更多的事。

逮捕他并不能问出更多，所以我们决定先留着叶勇辉，这是明智的，毕竟脱离医院的照料，他的身体或许会出现什么状况。

我们在某个社区志愿服务中心找到了宁靖，都说经历过悲伤的会更加愿意无偿地帮助别，经历了丧夫之痛的宁靖，就是这样的例子。

“什么!不可能!”她面对我们的质疑，说得斩钉截铁，“张大力不是那种!”

“我知道，我知道。”

“你最应该知道的，不是吗?”宁靖反问我。

我感觉别扭。

5个小时前，我们在叶勇辉的银行卡记录里，查到了一条转账。

转账发生在1998年10月14号，也就是他儿离奇惨死的第二天下午。

叶勇辉给一个账号转了50万，这是一笔足够大到让起疑的数字，况且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我们专门去了一趟银行，查出被转账的卡号持有，也就是当年的刑警队长张大力。

这说明了什么?

这是贿赂吗?

叶勇辉为什么要贿赂张队?

张队又为什么选择收下?

跟当年的案子有无联系?

这都是我迫切想要知道的。

宁靖颇具敌意地看着我，脸上一道隐形的旧伤疤时而显现。

我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她——张队曾说过，他老婆有过心理疾病史，受不了太大的打击。

在张大力去世那天，宁靖就差点跳楼自杀。

“我就是想问一下，因为这50万在转账成功几天后，就被全部提现了，所以我们假设张大力是有急用的，急用钱，否则也不会选择接受贿赂。”

“一定是搞错了。”她哭了，一再否定，但我从她的表里读出了别的东西。

“1998年10月前后，你们家是否有急需用钱的地方?”

“我们家没有！”张队的未亡哽咽着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