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送出大门,看着李桑柔走远了,眉
渐渐拧起。
这位大当家,绝不是无的放矢,她必定看到了知道了什么,只是不好说,只好过来警示他。
确实,顺风利于大齐,也利于南梁的谍报。
这不是建乐城一城一地的事儿,更不是他能作主的事儿,这事儿,得赶紧禀报上去。
“拿衣服过来,我要进宫。”范将军转身,一边大步往屋里进,一边吩咐亲卫。
……………………
范将军的速度很快,也就隔了一天,一大清早,两年前上门查过一回户
的满地滚里正,又上门了。
这两年的时光,好像从这位老泼皮里正身边拐个弯,没敢惹他,直接绕过了。
老里正还是两年前的打扮,还是两年前那张拉得老长的脸,背着手,看到李桑柔出来,把厚厚的册子从背后拿过来,在另一只手上啪的拍了下,翻开。
“户主,李氏!”
“李桑柔!”李桑柔不客气的纠正道。
“客户:常山!”里正一抬
,左看一眼,右看一眼,“
呢?都叫出来!得一个个看!这是上命!都叫出来!”
“他娘的!”黑马气的要捋袖子。
李桑柔伸手拦住他,“这是正事,把大家都叫出来。”
黑马横了眼里正,转过影壁,喊了一嗓子。
“常山!过,马少卿,过,陆乘风!陆乘风呢?”
大常转身揪过身后的小陆子,“这儿呢。”
“他叫的是陆乘风……”小陆子挣扎着表示不是他。
“你就是陆乘风,报户
那天,老大给起的,忘了告诉你了。”黑马伸
过去,解释了句。
“那我……”大
一句话没问完,里正已经吼上了,“李首!”
“这儿这儿!”黑马揪着大
往前推了推。
“我叫啥?”大
一脸茫然,他没听清楚。
“过。李蝗!”
“这个这个!”黑马推开大
,再揪出蚂蚱。
“过。李鱼!过。还有
吗?”里正啪的合上册子,恶声恶气问道。
“没了,也没亲戚,没朋友,没
来,一个都没有!”李桑柔叉着腰,瞪着里正,一样的恶声恶气。
她很佩服他,他这幅荤素不忌的样子,作为满地滚,实在是太够格了。
里正转身就走。
“我叫啥来?我叫啥?”大
冲上前,一把揪住黑马。
“姓李!你仨都姓李,老大说的,跟她姓算了。”黑马手指
挨个点过一遍。
“我早就想姓李!”大
眉开眼笑。
“你,姓李,名首,首,就是
,表字大
。”黑马在大
上拍了下。
“你,姓李,单名蝗,蝗什么意思,你知道吧?就是蚂蚱?你的字就是蚂蚱。你叫鱼,表字窜条。多好!”黑马说了一遍,满意无比的拍了拍手。
“这名谁起的?为啥他们都是一个字,单名,就我是两个字?我也想姓李!我叫小陆子,我觉得不是因为姓陆,是因为我行六,这名儿还能改不?”小陆子揪着黑马问道。
“老大起的,这你得找老大。”黑马手一摊。
“那算了,乘风,是顺风的风吧?那也行,乘风顺风,虽说俩字,不过挺好听,姓陆就姓陆吧。”小陆子立刻熄火不提了。
李桑柔等
吃了饭,往顺风铺子去的路上,见街道司的的
,拎着浆糊桶,一边满街贴告示,一边敲着锣,一遍遍喊着告示上的内容。
告示简单明了:各家有外来者,要告知里正,登记查核身份后,才能住下,不告而住,打十板子,左邻右舍同打板子。
李桑柔走的很慢,一边走,一边看着大街小巷里,捧着册子查核的里正,以及街道司差役、府衙差役,或是殿前司侍卫,三
一队,巡查登记,有的还跟着画师,对着
画像。
李桑柔看了一会儿,加快了脚步。
这位范将军,能从一个小兵,一路做到一品将军,果然极不简单。
隔一天傍晚,包平缩着
,进了顺风铺子后面。
“大当家的,这外
满城的查……”包平下意识的往四周扫了一圈。“也是该查。
昨天中午,里正就查到我们那儿,我们那里有外来
,到傍晚,殿前司和府衙就过来查问。
那会儿巧了,汪四郎刚从外面回来,在大门外碰到了。
问他,他说他是从扬州过来的,余掌柜出来,不知道汪四郎信
说了个扬州,就说了从襄阳过来的。
当时,他们就把汪四郎和他那两个小厮,两个长随,还有余掌柜,就都带走了。
刚刚,我来的时候,余掌柜刚刚回去,蓬着
,两只眼睛通红,说审了一整夜,不让睡,不停的问,范四郎叫什么姓什么,是他什么
,什么时候到的,去过哪儿,老家还有什么
,翻来覆去的问。
汪四郎和小厮长随都没回来,也没信儿。
大当家的,您说,汪四郎,他不会有事儿吧?”包平是真担心。
他出来前,余掌柜拉着他,嘱托了再嘱托,让他求一求大当家,好歹保下四郎一条命。
“不知道,汪四郎到底为何而来,做过什么事,咱们都不知道。审起来,他会怎么说,咱们也不知道。”李桑柔沉默片刻,看着包平,实话实说,“这会儿,我没法去问,只能等等看。”
“唉,好。”包平双手撑着膝盖,有几分艰难的站起来,看着随着他站起来的李桑柔,苦笑道:“从我们商号,带走了二十多
,有八个是这一阵子才投奔过来的,我都不知道。”
“你们商号,伙计管事什么的,两三百
,哪家来了什么亲戚或是朋友,这事儿你怎么能知道?这不怪你。”李桑柔温声道。
“多谢大当家,这会儿,不过带过去问上一夜,有什么事还能说清楚,要是……唉,怎么就不能放过我们呢。”包平苦楚不堪。
“谋国之事,无所不用其极,像你们这样,根在南梁,
在这里,极不容易,可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凡事多留心多小心。”李桑柔叹气道。
“多谢大当家,有大当家照应,总还是好多了。”包平说着,冲李桑柔长揖下去。
“不必客气。”李桑柔微微侧身,往前送了两步,看着包平进院门,从马匹之间出去了,坐回桌子旁,接着算帐。
写往军中的信,能有多少,她心里完全没谱,帐上的银子,可不算很多。
这一仗,要是打上三年五年,她就得贴补三年五年,这可不是小数目。
唉,到哪儿弄一大笔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