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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中旬，差不多是全年最寒冷的时候，陈陌、王庆、褚燕三领着寨内寨众在附近的山林中冒雪练，而赵虞则与郭达、褚角、牛横三在屋内商议对后山寨的规划。

当然了，确切地说，是赵虞、郭达、褚角三在那商议，而牛横只是坐在一旁与静剥栗吃。

听着耳畔咔嚓咔嚓的声音，郭达实在是忍不住了，在赵虞与褚角的笑声下回骂牛横道：“你这蛮牛，你就不能到别处吃去？影响咱们商议大事。”

牛横听罢很是不满：“我又不说话，剥几个栗子就打搅了？寨里大多都被陈陌他们拉到山里去了，难道让我一个呆着啊？”

不得不说，寨内众这段时间都闲，陈陌等好歹还能拉着一概寨众到山林中练，借天寒地冻磨砺一下这帮懒散的山贼，牛横这个没职位的，那真的是闲得蛋疼。

哦，不对，牛横也并非没有职位，前一阵子，在刘黑目试探陈陌之前，牛横也从赵虞这边讨了个职位，号曰‘监官’，专门配合郭达、褚角二，惩治那些违反寨规的寨众，可以说是一个既有权又相当清闲的职位，非常适合牛横。

不过鉴于最近这段时间有陈陌拿刘黑目立威，寨内众都老实地很，因此牛横也没事做，每跑来听赵虞、郭达、褚角三商议对山寨后的规划，毕竟赵虞他们三谈论的事物还是蛮新奇的，比如说赵虞主张的‘掌握主动’。

掌握主动，这是赵虞鉴于原本黑虎寨的运作模式所提出的主张。

原本黑虎寨的运作模式，那跟天底下任何一伙山贼都差不多，平大多数况下靠抢掠、敲诈勒索为生，当官兵去围剿的时候，那就只能被动防御，甚至落荒而逃。

比如黑虎寨，先前就有三次抵挡官兵的经历，一次比一次严峻，这在赵虞看来，是非常不利于山寨的，因此他提出了‘掌握主动’的主张，采取渗透、收买、笼络等手段，逐步影响一整个县，从最根本上去坏‘官府剿贼’的事，达到不战而胜的目的，这就叫掌握主动。

对比黑虎寨在昆阳、鲁阳两个县的境遇就不难看出，一伙山贼想要在一个县立足，就必须与当地的官府取得默契。

看看昆阳与鲁阳两个县，对比一下，那肯定是鲁阳县更加对贼寇不利，因为县内到处都是动辄千以上规模的乡村，寻常的山贼根本无法威胁到这种村子，几乎无法在鲁阳境内立足，但近段时间黑虎寨众在鲁阳，却反而远比在昆阳安全地多。

或许有会说，这完全赵虞的面子，但从某种意义上说，其实这也可以理解为，是黑虎寨通过赵虞的面子，影响到了鲁阳的县衙，与鲁阳县衙产生了良好的默契。

这套模式，赵虞认为完全可以套用到昆阳县。

或许又有会说，鲁阳县的县令刘緈与县尉丁武当年就与赵虞相识，因为种种愧疚，又顾念旧，这才给赵虞几分面子，对黑虎寨一伙藏匿在县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昆阳县的县令刘毗早些年又不认得赵虞，又岂会纵容黑虎寨的众呢？

然而这并不是问题。

以前不认识，如今可以结，当初赵虞、郭达等也不认识昆阳的县尉马盖，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与马盖相识。

倘若说牛横只是听一个新鲜，那郭达、褚角二那就是被赵虞说得蠢蠢欲动了。

以山贼的身份去影响县衙，甚至胁迫县衙的官员，像这种胆大包天的主意，这天底下的山贼们谁敢去想象？

眼下他们就等冬去春来，然后携众返回昆阳，开始实施赵虞的种种谋划。

然而这一，正当赵虞与郭达、褚角几商议具体的章程时，忽然有一迈步闯进了屋内。

牛横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见来是褚燕，这才放下戒备。

“阿燕？”

注意到义子走屋内，褚角不解问道：“你不跟着大统领在山中练寨众，跑回村里做什么？”

褚燕抱拳解释道：“孩儿有要事禀告大寨主。”

说着，他转抱拳对赵虞说道：“大寨主，弟兄们在山林中练时，发现有一冻僵于山中，大统领认出此便是徐奋，故叫我立刻将他带来。”

“什么？徐奋？”

赵虞面色微变，正色问道：“呢？”

听到这话，褚燕回朝着屋外示意道：“抬进来。”

话音刚落，便有两名山贼抬着一来到屋内，赵虞与静赶紧上前一瞧，震惊发现果然是徐奋。

与静对视一眼后，赵虞立刻下令道：“抬到榻上去。”

此时，郭达、褚角、牛横三也站起身围了过来，当褚角坐在榻边皱着眉检查徐奋的况时，牛横挠挠不解说道：“这小子……不是与其余昆阳么？”

郭达压压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旋即走到皱着眉的赵虞身边，低声说道：“阿虎，莫非昆阳有变？”

赵虞点点，又摇摇，显然他此刻也不知具体况。

此时，褚角已经为徐奋简单诊断过了，站起身对赵虞说道：“他身上有些伤，从伤痕判断，应该是野兽所为，幸运的是伤势并不严重，相比较皮伤，他……”

刚说到这，就见在昏迷中的徐奋剧烈地咳嗽起来，连咳了好几声，咳地满脸涨红，旋即这才逐渐平复下来。

此时褚角接着说道：“……相比较皮伤，反而是风寒比较严重，手脚上有多处冻伤，应该是冒雪跋涉所致。风寒之疾，向来可大可小，当及早诊治。”

赵虞点点，转吩咐褚燕道：“褚燕，麻烦你带跑一趟郑乡，让丁鲁帮忙请一名医师来。”

“是！”褚燕立刻抱拳而去。

旋即，赵虞吩咐静去烧了些水，又让牛横往屋内取暖用的火堆里填了些柴火。

期间，赵虞坐在床旁，皱着眉看着躺在榻上的徐奋。

此番徐奋因为寒冷而倒在山中，恰巧被在山中练的黑虎寨寨众看到，这可以说是徐奋命不该绝，但徐奋为何要冒着严寒横穿应山？他不是应该与邓柏、邓松兄弟以及宁娘呆在昆阳么？其他呢？

「二虎哥，那咱们约好了哦。」

耳畔回想起宁娘糯糯的声音，赵虞叉握着的双手逐渐捏紧，心中也越发地忐忑。

从旁，郭达看到赵虞的面色，宽慰道：“不会有事的，阿虎。”

但这宽慰，也仅仅只是宽慰而已，倘若真的没什么事，徐奋吃饱了撑着冒雪横穿应山来找他们？

不知等了多久，才见榻上的徐奋发出虚弱的声音。

“水？是说水么？”

静赶忙把提前温好的水端了过来，由于她个子矮，牛横接过了她手里的碗，一手将徐奋扶起，给他喂了几温水。

几温水下肚，徐奋似乎有了些力气，只见他缓缓睁开眼睛，茫然地看向众。

此时，赵虞阻止众七嘴八舌的询问，坐在榻旁与徐奋说话：“徐奋大哥？徐奋大哥？徐奋？”

渐渐地，徐奋迷茫的目光总算是逐渐有了焦点，只见他看了看四周的，旋即虚弱而欣喜地说道：“阿虎，郭老大、牛大哥、褚寨主，真的是你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