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贼虽乍看数百一群，上千一伙，气势汹汹，但其中有大半是他们裹挟而来的平民，这些平民不敢反抗绿贼林，为了保命而助纣为虐，协助绿林贼迫害沿途的乡村……就叫他们‘伪贼’吧。倘若我等能够准地除掉那些绿林贼的大小首领们，这些被裹挟的‘伪贼’，未必会继续反抗，甚至会倒戈投降……倘若坐以待毙，等到叛军主力围住我昆阳，那些伪贼就未必敢倒戈投向了，介时咱们得花费更多的力气去对付他们。”

“话虽如此……”格保守的李煦仍有些迟疑。

当，赵虞派通知了正在祥村一带练寨众的陈陌、王庆二。

正如李煦所言，赵虞有意让黑虎众立刻行动打击黑虎贼的做法，着实有些仓促，哪怕是陈陌也觉得过于仓促了，因为那些投奔他黑虎寨的青壮，距今才训练了短短几而已，别说列阵，哪怕连排个队都难免会出现混。

更要紧的是，大多数投奔黑虎寨的青壮，直到眼下还未得到兵器与甲胄，每只分了一根削尖的长竹竿，虽说削尖的竹竿也不是不能杀，但这种‘兵器’，很难不让新投奔的保持士气。

正因为如此，王庆在得知此事后嗤笑不已：“让那些小崽子提着竹竿去杀绿林贼？我懂了，大首领是要让他们去送死，对吧？”

“住！”

陈陌立刻喝止了王庆的玩笑话，毕竟这种不合时宜的玩笑，是会严重影响士气的，尤其是对那群刚刚加、尚未得到合格武器装备的新寨众们。

他沉声说道：“眼下叛军尚未大举侵，只有一群绿林贼在我昆阳或者南边的县活动，拿这群来练兵再好不过。一旦叛军大举境，到时候就更不好打了。……你身为左统领，难道就没有这点远见么？”

王庆闻言眼睛一瞪，旋即好似想到了什么，耸耸肩说道：“得得得，打就打，废话真多，反正你是大统领，出了什么事你负责。”

“……”

瞥了一眼王庆，陈陌召来屋外一名黑虎众，吩咐道：“传令下去，叫众集合，做好与绿林贼厮杀的准备。”

“是！”那名黑虎众抱拳而去。

大概一刻时后，像刘屠、乐贵、许柏、王聘等黑虎众，陆续带着手底下的新寨众回到村内。

当得知己方即将赶赴去与绿林贼厮杀的消息后，那些新加的寨众们顿时顿时哗然。

他们围在村内的空地上，大声吵嚷。

“去与绿林贼厮杀？”

“咱们就只有一根竹竿，怎么去厮杀？”

“叫咱们拿着这根竹竿去与绿林贼厮杀？这不是叫咱们去送死么？”

这些新群激愤，刘屠、乐贵等小目连声喝斥亦不禁止。

而就在这时，从旁传来一声沉喝：“肃静！”

众转一瞧，旋即就看到大统领陈陌带着左统领王庆从远处走来，只见陈陌在经过一名手持竹竿的黑虎寨新时，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竹竿，像投掷长矛般将其掷出，只听砰地一声，那根竹竿竟穿透了不远处的一棵树，卡在树当中。

“嘶——”

看着那根卡在树中不停颤动的竹竿，那些手持竹竿的黑虎寨新们倒抽一冷气，难以置信地咽了咽唾沫。

从那根竹竿穿透树的贯穿力来看，敌穿不穿皮甲都是不重要的……

此时，陈陌面无表地走到那棵树旁，单臂用力又将那根竹竿抽了出来，旋即环视从旁那些目瞪呆的黑虎寨新，面无表地说道：“谁说竹竿就不能杀？！”

“……”

众黑虎寨新们面面相觑，神色诡谲地看向树上的那个窟窿。

他们此时才意识到，原来削尖的竹竿竟有这等威力。

环视了一眼周遭，陈陌沉声喝道：“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军卒老爷么？兵器甲胄都要齐备？我告诉你们也无妨，我黑虎众就是山贼出身，寨内老弟兄手中的兵器，身上的甲胄，都是他们自己拿命抢回来的！……我们抢过官兵，也抢过正规军，下一个就是绿林贼！想要兵器与甲胄？杀光绿林贼，他们的兵器与甲胄都是你们的！”

“……”

被陈陌的气势震慑，一新面面相觑。

他们此时才知道，原来那些寨内前辈手中的兵器与身上的甲胄，居然是从官兵、从正规军身上抢来的……

这伙被称作黑虎贼的山贼，原来是这么勇的么？

见在场的新被自己震慑住了，陈陌放缓了语气，正色说道：“莫要被绿林贼吓住了，你等如今是我黑虎寨的一员，我黑虎寨迄今为止从未吃过亏，无论是面对同行、官兵、还是正规军。……此番与绿林贼厮杀，必定有伤亡，想要活命的，就老老实实听从你们身边的前辈，他叫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前进杀敌如此，撤退亦如此！……寨里的老们，也不会白白让你们去死，只要你们听从命令，就能活下来！……明白了么？！”

“明、明白了……”

一新陆陆续续地答道。

“再说一遍！”

“明白！”

在一老黑虎众面带嗤笑的注视下，那一新齐声喝道。

“很好！”

陈陌满意地点点，旋即下令道：“以伯长、屯长为一队，前往县南！……出发！”

“是！”

大抵又过了半个时辰，近千名黑虎众陆陆续续离开了村子，朝着县域的南边而去。

陈陌也不担心这些新半途逃了，毕竟这些随身只有一两的粮，即便半途逃走，又如何养活自己呢？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这其中混有绿林贼，这些半途悄然离开，去给同伴通风报信。

倘若发生这种事，那他们偷袭绿林贼的难度就要大大增加了。

待这些黑虎众离开之后，陈陌与王庆亦带着几名随行的黑虎众，亦骑马离开了村子。

在经过一个时辰的骑乘后，他们一行来到了昆阳县的南边，来到了沙河的边上。

此时，依稀能看到远处有不少难民三五成群地越过桥梁，朝远处的昆阳县城而去。

在观望了一阵后，陈陌对随行几名骑马的黑虎众吩咐道：“你们几个，去四周打探绿林贼的踪迹，尤其是附近村子、庄园，打探到行踪后，立刻想办法与我汇合。”

“是！”

几名骑马的黑虎众抱拳领命，驾驭着坐骑分几个方向而去，只剩下陈陌与王庆二。

“走，咱们也朝南去看看。”陈陌随说道。

王庆翻了翻白眼，但还是驾马赶上了陈陌，与他一同越过了沙河，来到了沙河的南岸。

沙河南岸，乃是昆阳与叶县、定陵的界，向西南可至叶县，向东南则是定陵，相比较靠近县城的地方，这里显得有些荒凉，一眼望去方圆几里没有什么烟，只有一些背着行囊的难民。

于是陈陌与王庆继续往南而行，堪堪进了定陵县的县域。

没过多久，他二就发现了一个尚有烟的村子，似乎规模还不小，粗略一数，零星有几十户民宅。

村内似乎还有的踪迹。

指了指远处，陈陌问王庆道：“你知道那村子叫什么么？”

“我哪知道。”王庆翻了翻白眼。

陈陌也不在意，在远远驻马观瞧了片刻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