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拳。

“怎么了，居正？”似乎是注意到了赵虞的异常，薛敖不解问道。

“没……”

赵虞摇了摇，一边压抑着绪，一边故作平静地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唔。”

邹赞微微点了点，感慨道：“虽说那赵伯虎杀了叔仁与季勇，而我方也杀了他两名伯父赵璋、赵瑜并许多下邳赵氏子弟，彼此间结下了难以化解的血债，但从个而言，这赵伯虎……并不算令憎恨。”

从旁听到这话，薛敖神色复杂，但却没有反驳。

半晌，他忽然起身道：“我休息去了。……养足力今晚喝酒。”

看着离去的薛敖，赵虞心中仿佛浆糊一般，几乎彻底失了方寸，他急需找个地方冷静一下心。

他克制着绪对邹赞说道：“邹大哥，你也先去歇息一下吧。”

邹赞大概也是倦了，并未推辞，嘱咐了两句后，便带着儿子邹适起身到内院去了，只留下赵虞，还有在旁的何顺。

“首领……”何顺小声唤了一句。

只见赵虞呆坐在座位中，足足半晌后才朝着何顺点了点：“……没事。”

真的没事么？

并不然！

此时赵虞心中，既心痛又愤怒，只不过是怕被邹赞、薛敖二瞧出不对劲，强忍着罢了。

“好在事先将牛横大哥支开了……”赵虞苦笑道。

“……”何顺默然，不知该作何反应。

而此时，赵虞已起身走出了屋子，来到了庭院内的池畔，神色复杂地看着池水中的游鱼。

他一母同胞的兄长赵伯虎，大概是死了，可这笔账又该算到谁上？

陈太师、邹赞、薛敖几？

可问题是，陈太师给过赵伯虎生的机会——据方才邹赞所言，陈太师是在绝对优势的况下，向赵伯虎提出了劝降，他甚至表示，只要赵伯虎答应投降，他可以不计较章靖、韩晫两名义子被其所害这件事。

虽说陈太师此举是顾全大局，同时也是看中了赵伯虎的才能，但是能做到这一点，哪怕是在赵虞看来也是实属不易，至少他做不到。

倘若他处在陈太师那个位置，哪怕天塌下来他都要把杀害他亲的家伙给宰了，就像他当初对童彦所做的那样。

可不怪陈太师、邹赞、薛敖几吧，那这笔账要算在谁上？怪他兄长赵伯虎自己不识好歹？还是说，将这笔账算在已故的童彦或者晋天子上？

“呋——”

长长吐了气，赵虞坐在池旁的一块怪石上，神色复杂地看着池中欢快的游鱼，思绪一片混。

时间渐渐流逝，不知不觉便临近黄昏。

此时有府上的仆从过来相请：“六公子，宴席的酒菜已经准备好了，二公子派小的来请刘公子。”

“……我知道了，有劳了。”

赵虞朝着来点示意。

平心而论，此刻的他没有丝毫喝酒作乐的兴致，他还在纠结于这件事该怎么看待。

片刻后，赵虞带着何顺来到了设宴的偏厅。

而此时，邹赞与薛敖已领着邹适、牛横二在桌旁就坐，待看到赵虞时，此前被赵虞有意支开的牛横正一脸欣喜地向他招手：“阿虎，快快，喝酒了、喝酒了。”

赵虞微微点了点，在薛敖的招呼下，坐在了他与牛横之间的位子上。

不多时，陈太师亦带着毛铮来到了偏厅，在众起身相迎时，老太师压了压手，脸上亦勉强挤出几分笑容：“都坐下吧。”

不得不说，老太师此刻的心，其实也不比赵虞轻松。

因为是家宴，也不必讲究什么繁杂的规矩，待酒菜上桌后，众便开始吃喝，而兴致最高的薛敖、牛横二，甚至开始了拼酒，怎么看也不像是在陈太师例允许的‘小饮’范畴内。

见此，邹赞无语地摇了摇，转看向陈太师，却见老太师神色肃穆，捋着胡须若有所思。

忽然，陈太师略微转过，看向坐在斜对过的赵虞。

『？』

邹赞亦转看向赵虞，却见后者举着酒碗在那一一地小酌，尽管后者此刻仍带着面具，但依旧感觉他此刻有些心不在焉。

“爹。”

坐在邹赞右手侧的儿子邹适低声说道：“孩儿怎么瞧着，祖父与六叔……似乎不大对。”

邹赞抬手示意儿子收声，旋即皱着眉仔细观察桌上的老父亲与义弟。

很快，不止邹赞父子察觉了异样，毛铮也察觉了，甚至就连薛敖、牛横二也最后察觉了，屋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使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相比之下，陈太师与赵虞二因为各自都有心事，反而是最后察觉到屋内异样的。

“父亲，发生了什么事么？”

作为长子，邹赞率先开道。

“啊……”

如梦初醒之余，陈太师捋了捋胡须，摇摇说道：“没什么，老夫只是在想国丧的事……”

说话间，他不经意地转看向了赵虞，却见此时已同样回过神来的赵虞也在看着他，露于面具下的那双眼睛，隐隐带着几分让他看不透的神色。

忽然，陈太师站起身来，中说道：“老夫……出去走走，居正，你随我来。”

“……”

赵虞眼神微变，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

而与此同时，毛铮亦站起身来，准备陪同陈太师，却被陈太师摆手制止：“子正，你留在这里陪仲信他们喝酒吧，老夫有居正陪着就足够了。……你等也是，谁也不必跟来，老夫与居正单独谈谈。”

“……是。”毛铮一脸错愕。

而另一边，赵虞亦抬手制止了准备起身跟随的何顺，旋即跟着陈太师走出了偏厅。

『……谁也不必跟来？』

看着离去的陈太师与赵虞二，邹赞微微皱了皱眉，旋即与薛敖对视一眼。

显然薛敖也察觉到况有点诡异，摸着下，饶有兴致地转问何顺道：“何顺，居正这小子，惹到老子了？”

“应该不会吧，首领最敬重太师了。”何顺十分镇定地答道。

“哦……”

薛敖眼珠微转，旋即挑挑眉道：“那就……继续喝酒吧！”

说罢，他便继续与牛横拼起酒来。

看到这一幕，邹适不禁目瞪呆，心说这位二叔的心也太宽了。

“爹，这……”他转看向邹赞。

只见邹赞神色严肃地看着偏厅的出，摇摇说道：“没事，你祖父只是想与你六叔单独谈谈而已……长辈的事，小辈莫要多管。”

“是。”在父亲的告诫下，邹适也不好再多问了。

真的没事么？

事实上，邹赞与薛敖都已经察觉到了异样，只不过他们也明白，既然陈太师让他们留在偏厅，就说明有些话不希望他俩听到——而这些话，大概是与他们六弟周虎有关。

『莫非父亲（老子）怀疑居正故意放纵杨雄，引发邯郸变故？……不至于吧？』

邹赞与薛敖迅速换了一个眼神，旋即就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的确，倘若真是因为这件事，那他俩还真不宜掺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