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到底都能从国事考虑,而且赵官家的决断也从来没有失效过。
但是,赵官家又不是个超
,能事事决断,尤其是这位官家又经常不在京城,吕好问又是个
益
惜羽毛的,平素不掺和这些事
,这就导致了赵张二
手上的权力空前集中和强大之余却没有更高一层的压制。
说白了,这两个
,某种意义上而言已经算是一种相对的‘最高权力’持有者了,而最高权力的对立,自然要不可避免的引起争执,然后形成对立与分野。
尤其是秘阁决议制度下,想要做事,必要的拉
也是免不了的,这也进一步激化了这种对立。
只能说,这种
况,从二
五年前一开始秉政就有,然后赵官家一出去转悠就会激化,唯独二
都算是赵官家的心腹,对官家的服从是没问题的,所以官家一回来又会渐渐平息。
可这不是这一次赵官家离开的特别久吗?不是赵官家一回来没待两天就出了突发事件,提前开启了北伐吗?
结果就是所谓水木两党的党争根本来不及消弭,便被诸多军国之事给淹没了,然后事
一多,又反过来让两家对立的更严重起来。
某种意义上来说,赵鼎今
设宴,固然是真的为老家光复而高兴,所以叫两个好友来叙旧,但多少也有一些跟张浚弄得焦
烂额,想搞一个私下息兵,共图国事的君子之约意味。
不过,瞅着张德远眼下小心翼翼的样子,却是怎么看都难成这个君子之约了。
“三百个
本国武士已经到济南了……”
“三百个
上战场无用,用处在于安抚
心和外
上,让他们来京城走一趟,在高丽使节前面露个脸,就速速去河东,充当仪卫。”
“此事倒是没什么可说的。”
“陕州河道
通不便,有
提议物资走陆路到关中,从蒲津转运。”
“可以试试,但若是如此,要不要多设一个转运副使?还是让刘侍郎兼任?”
“这……此事不是工部的职责吗?明仲……”
“元镇兄唤我?”正在啃一只‘建炎御鸭’鸭腿的胡寅愕然抬
,认真发问。“我以为两位兄长已经把愚弟给忘了呢……”
赵鼎张浚二
齐齐尴尬,却是赶紧拢手正坐。
而赵鼎惭愧之余,看着被吃了小半桌的菜肴,到底是咬了咬牙,摆出了主
公的姿态:
“德远、明仲,今
乃是因为愚兄此生终可死葬乡梓,落叶归根,心中委实高兴,然后想起当
靖康中咱们三
藏身太学时的言语,才召你们过来,喝一杯酒,叙两句旧的……这样好了,从此时起,什么国事,什么政略,都不要多提,咱们只论旧谊,只说风月文章,公事全都扔到明
如何?”
张浚当即含笑应许,说着甚至撸起袖子,当场吟了一首诗出来遮掩气氛,据说是他前几
拜访吕好问吕公相时顺势拜谒了吕公相家中新摆起来的祠堂,然后应势而做的。
所谓:
“三相经年镇庙堂,江山
木亦增光。
一时主宰权衡重,千古
间姓字香。”
这三相,当然是指吕家那三位史无前例的平章军国重事,但用在这里却也有打趣的意思,因为在座三
,只有胡寅还没当上宰相。
孰料,胡寅闻得此事,却只是摇
:“德远兄的能耐都在儒学上,佛学上也不差,近来原学也钻研的不赖,但诗词风月却委实不足,跟愚弟一样,都过于庸俗了些,等不得大雅之堂。”
张浚一时无趣,偏偏
家胡明仲也说了‘跟愚弟一样’,也不好骂的。
“那愚兄的诗词风月如何?”赵鼎赶紧凑趣。
“只论风月文章,咱们三
,还是元镇兄成就最大。”胡寅昂然相对,出
从容。“不过,这不是因为元镇兄是个有才的,而是说元镇兄平生不专做文章,稍有文学之作,皆是真
实意……而风月文字这些东西,一旦有了真
实意,便胜却
间无数了。”
且说,赵张二
如何不晓得胡明仲是个认真的角色,他这般说,便是真的这般认为,所以赵鼎当即微微笑,捻须自得,心中惬意,而张浚却一时大急,便欲说些言语……他还是想证明自己的那份《檄文》是不赖的。
但也就在这时,胡寅根本不理会赵张二
姿态,反而也仿效刚刚的张浚,直接拎着鸭腿、敲着酒杯,用那张在烛火下分外油亮的嘴,吟了一首诗出来:
“残蟾衰柳伴牢愁,把酒悲歌汴水秋。
契阔死生俱泪下,功名富贵此心休。
杀
为黍思前约,问舍求田愧本谋。
又向春风话离别,此生生计
悠悠。”
一诗吟罢,胡寅捏着鸭腿,对着早已经色变的二
摇
感慨:
“元镇兄,你说今
只论旧谊与风月文章,可若论咱们三
的旧谊兼风月文章,还有比这首诗更贴切的吗?十年前,咱们三
一起藏在太学里,一起逃出去,在城外汴水旁议定,元镇兄家小多,所以往南,德远兄则往北,我孤身顺汴水向东,分三路去打探消息、寻找行在,以防路遇不测,被
一窝端了……可为何我先动身前你没有诗兴,偏偏是我走了,你二
南北作别时有了此诗呢?为何这首诗是《别张德远》,不是《赠胡明仲》呢?”
张浚一时愣在那里,赵鼎勉力含笑,方欲言语,但刚一开
,却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反而有些痴了的意味。
至于吃了一整晚的胡明仲,却是继续拿鸭腿在桌上敲个不停:“元镇兄、德远兄,若论咱们三
旧谊,别的倒也罢了,唯独这件事
愚弟始终耿耿于怀!你们说,百年之后,诗词汰旧出新,咱们三
又不是什么大家,那些什么三相镇庙堂之类的庸俗之作怕是都要被遮掩的,到时候只剩下这首诗传世,岂不是让天下
以为只有你二
曾生死契阔,我胡明仲却只是一个路
?当
定下生死
分的,难道不是赵鼎、张浚和胡寅,也就是今
在这里坐着的三
吗?!”
话到最后,几乎有些激烈之态,便是相隔两扇门的外厅,也有些慌
响动,只是无
敢进来窥探罢了。
至于说赵张二
,胡寅一诗吟出,他们便有些渐渐黯然,等到胡寅作势指摘质问之时,二
期间其实皆有作言语回应之意,但几乎是刚一开
,却又都不免三分羞惭,三分酸涩,又有三分反覆之慨然,以至于无言以对……
毕竟嘛,曾几何时,国
家亡,三
既曾生死扶持,又曾死生契阔,那是何等
?而如今,大局翻转,却各生羽翼,相互对立,以至于这般相聚,都要犹疑试探。
当此尴尬之态,胡明仲这般嘲讽,既有讽喻之意,又有几分真
实态,表达亲近之心,着实难对。
且不说其余二
心中何等五味杂陈,只说胡明仲,一诗吟罢,一番言语脱出,便继续低
对付那条鸭腿,片刻之后,将那鸭腿对付的差不多了,这位工部尚书却又
脆对着二
起身拱手:
“二位兄长,旧谊风月愚弟只有那一番话,也已经说完了,若有得罪,那自然是你们忘了咱们生死之
的旧谊,不是愚弟说的不中听……
本国的三百个武士既然都到济南了,我就先回去安排一下调配文书,走蒲津转运的事
,我也会安排的,就不耽误两位兄长了……你二位且论风月。”
言罢,竟然是
也不回的负气走了。
而赵张二
,相顾伶仃,也都心生惭愧,却是赶紧出去相追,却不料胡明仲年轻脚快,一路追到院中,也未见胡尚书回
,再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