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前数丈之外，数十与他相对而立。

那些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当先之，却是一三十许左右的儒士。

两队之间，还有不少哭喊，控诉。

云东流站在云海天的身侧，脸色难看无比，却是认出了这在场二十多个，全都是曾经蒙受过侠义门恩的。

“侠王爷，侠王爷啊！”

一褪色的红色棺木之前，一老妪扑到在地，涕泪横流：“你骗得老婆子好苦啊，好苦啊！我可怜的儿啊，他才活了十八啊！”

“侠王爷啊，你若要老的命，只管取走便是，为何，偏偏死的是我儿啊！”

老妪咳血厉喊，好似厉鬼一般的声音听的一众武林士直皱眉。

偏偏四周还有七八个也跪倒在地，哭喊连连，控诉着侠义门做下的种种伤天害理之事。

让一众武林士将信将疑，不好打断。

“老太婆！”

有武林士受不了这哭喊声，不由高声打断：“你说是侠王爷杀了你儿子？简直是胡说八道！”

“不错！侠王爷何许也？如何会平白无故杀你儿子？”

“莫非是你那儿子做下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还有你们，说侠义门做下这许多恶事，可有什么证据？”

其他武林士也嚷嚷了起来。

“天可怜见，我那儿子平生连只都不敢杀，如何会做下什么恶事？”

老妪颤颤巍巍的手抚着棺木，通红的眼看向云海天：

“侠王爷啊，我儿死于你弟子之手，是也不是？”

“黄阿婆。”

云东流脸色难看至极，再也忍不住了。

他前踏两步，看向那老妪：“黄阿婆，我师兄杀你儿子，已由我师掌毙于门前，你曾见尸体，是也不是？”

他的气势强大，一言发出，那老妪就是身子一抖。

云东流也不理那老妪，看向一个四十多岁，仅有一臂一腿的中年汉子：

“金向荣！十六年前，独行大盗左星剑杀你妻，杀你父母幼子，可是我师奔行七千里，追踪三昼夜，为你报仇？”

云东流胸膛起伏，接连看向哭诉的其他：

“李阿生！你兄一家死于大盗冀高原手里，是谁为你报了仇，找回你李家传家之宝？”

“南二牛！你子被山贼绑架，可是你求到我侠义门上？我埋伏四天四夜，杀了山贼一百二十六，身中十六刀，为你救子，可有虚言？”

“叶朋！十七年前，你一家老小被所杀，是我老师奔行八千里而来，为你报仇.......”

“李三！那刘三刀玷污了王小娘，杀了王云宝一家，并将那王小娘卖青楼，我杀之，可有丝毫不对？”

“赵大！你家家伙同你小妾夺了你家财产，砍了你十三刀，幸好我师路过，为你治伤，为你夺回家产，对你可有半分亏欠？”

........

云东流怒气勃发，连踏七步，一桩桩一件件全都点了出来。

让那些全都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一众武林士更是惊叹连连，纷纷怒骂那些狼心狗肺。

“舌真个利！”

那中年文士突然发出一声冷笑。

“戚长平！我师十七年前奔行数千里，为其报了灭门之仇，你今带前来污蔑我师，又是什么道理？”

云东流怒目而视。

大敌将临，这些若是搅了他老师的心境，便极有可能让他老师直接败亡。

这是他万万不能够忍受的。

“是吗？”

戚长平脸色一下沉了下去，径直看向默不作声的云海天：“老匹夫，我戚家三百四十六，可是你杀的？！”

四周的武林士都是心中一跳，不可置信的看向侠义门众。

“血！”

云东流与一众侠义门的弟子全都怒极，真气鼓，恨不得立即出手。

“住手！”

迟迟不言的云海天一摆手，压下了满场的喧哗。

他环顾四周，眸光一一扫过众，数十个‘苦主’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纷纷低下去。

唯有戚长平直直的与他直视，脸上尽是怒气。

“你们既然敢来，既然敢说，那便一定有证据.......”

云海天立于炙热阳光之下，不喜不怒：

“拿来让老夫瞧瞧！”

他的声音浩阳刚，于垂流而下的阳光一般炙热。

“我......”

戚长平的脸上浮现一丝挣扎，但转瞬便消失，伸手从身后拉出一个宛如来：

“这是我家的家丁，那一夜大火之中，他藏身粪坑之中，侥幸逃过杀身之祸！”

噗通~

那一下跪倒在地，向着四周武林士连连叩首，被烧的宛如恶鬼一般的脸上一片狰狞：

“是，是云，云海天，杀了戚家所有，是他，是他.......啊！不，不要杀我！”

他转来转去，看到云海天之时突然大叫一声，好似疯了般一栽在地上，竟是硬生生的撞死了！

轰！

一石激起千层。

大厅之前数百群雄一下沸腾了。

不同于这些普通，在他们看来，便是这些事真是侠义门做的也未必打紧，但戚家当年名也是极大，受过他们恩惠之也是不少。

若其一家真是侠义门所杀，那才真是石天惊的大事。

“只是如此？”

云海天突然笑了，笑的好似极为开怀。

“你笑什么？”

戚长平忍不住怒喝：“老贼，你一生沽名钓誉，杀我全家还要装作大仁大义，实在是天下第一大恶！”

“混账！”

云东流勃然大怒，就要上前。

哪知肩膀一沉，回首看去，却是云海天。

云海天微微摇，继而淡淡开：

“六十年前，我气脉大成之起，但凡我要杀之，纵使藏身六狱魔宗，要杀，也便杀了。”

他的声音平静，但其中蕴含的意念，却是他这六十多年来，始终如一的贯彻。

即便是对他无比仇恨的戚长平，听到这话，也沉默了。

因为这是事实。

“我要杀，在场谁能活？谁能逃走？”

云海天环首四顾，语气平淡中带着一丝莫可名状的绪：

“诸位，以为如何？”

一片沉默。

诸多武林中皆是无言以对。

“云老哥此言，却是牵强。”

那只，云海天身后突然传出一声质疑。

寒峰面无表的走出来：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如老哥所言，那当年魔宗杀林万万一家，你又是如何发现的？”

“寒峰.......”

云海天面色终于有了变化。

他这一生，树敌无数，友只两三，寒峰已然是为数不多的之一了。

他突然摇，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