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祥云站起来，意思是让沐春不要麻烦倒水的事
，他算不上很渴，主要是他有些不习惯外面的食物。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所以还是害怕喝外面的水？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吗？上次就聊起过，是不是和失眠发生时间差不多？”
上一次沐春这么说起的时候，孙祥云并没有注意，但是现在沐春这么一说，他竟然想到了早上在老陈爷爷家看到的那个保姆的样子。
圆圆的略显臃肿的脸，胡萝卜一样粗糙发红的手指，还有那件鲜艳的有些叫
睁不开眼睛的玫红色棉外套。
喉咙里突然又
又紧张，最好是喝一点水，但是就像塞了一个热水瓶木塞，根本不能把水咽下去。
想了一分钟以后，孙祥云突然看着沐春，神紧张且语气严肃，“还真的是，我想到了，我大概是觉得脏。”
“脏？果然！”
沐春递给孙祥云一瓶350ml装的矿泉水，孙祥云拧开盖子，咕嘟咕嘟灌了半瓶。
“是怎么样脏的感觉？让你觉得有危险还是会传染到疾病？”
沐春问道。
“都有吧，怎么说呢，大概和我去看望老朋友有关，老吴今年冬天不太好，几乎整天都在床上，连在家拍拍照片的力气都没有。我去看望他回来之后，就好像开始睡不着觉，然后，你上次给我喝水我也不愿意喝，那会还没有想到什么原因，但这周六我又去了老吴家里，保姆给我倒过一杯水，还给我拿过苹果和橙子，我都没有吃，整整一个多小时，我就陪着这位老朋友含含糊糊说话，什么也没吃，他为此好像还有些不高兴。”
“是看望病后身体不舒服啊。这个可以理解，甚至可以解释很多问题，比如——怕死。”
“怕死？”孙祥云不解地重复道。
“是这样的，我们是很容易对别的痛苦感同身受的，比如，去看望瘫痪在床上的老朋友之后，会想自己要是这样了该怎么办啊，是不是会有照顾呢？会不会也像老朋友那么狼狈。”
“是啊，的确会有这种想法。”
孙祥云惊讶地看着沐春。
“嗯，这种想法自然就出现了，但是您又会无意识地想着不要有这些无聊的想法，因为你是有文化的啊，你知道这种想法没有必要，别身上发生的事为什么要往自己好好的
子上套啊，这种时候身体上啊就产生了一些矛盾。”
孙祥云点点
，“还有，就是我觉得那
味道也有影响，整个房间里都透着不令愉快的味道。”
“死气沉沉，臭臭的味道，让容易产生不好联想的味道，有时候，那种坏境下有些还会有拉肚子，疼，呼吸困难的反应，不是所有都照顾得了卧病在床的老的。那是一个比较糟糕的感受。”
“是这样的，还有那个保姆，她总让我觉得有种脏脏的感觉，根本没想弄净，而且还有点骗钱的样子。”孙祥云一边说一边自我肯定地点着。
“保姆？是照顾老吴的吗？”沐春问。
“是啊，说起这个保姆，我今天还在老陈爷爷那看到了，看起来是白天去老吴那，晚上在老陈爷爷家照顾，我就在想，我们这片地方，要是死了估计都会去找蜡烛店老板，这死之前的老是不是命都在保姆手上的啊，整天就看着保姆？”
“要是一个年轻的穿着
-仆-装的保姆就好了。”
沐春突然邪邪地笑着。
孙祥云一听有些愣，反应过来以后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
这鬼医生，真会说话。
“所以说，是害怕啊。”沐春说着把之前的检查单
到孙祥云手上。“按照你之前体检的况，我上周补充的检查，睡眠问题看起来是
神压力引起的，最近睡眠不好的还挺多的，尤其是一些退休的老，身边有些老朋友生病了，有些老邻居死了，他们就会联想到自己，想到自己是不是也会这样，再想想就变成了，要是我瘫在床上要怎么办，家里的孙子谁照顾，我要是不能下床了，端茶递水吃喝拉撒这事谁来照顾，很多都说保姆不行，根本就是糊弄的，老尿裤子了就让他捂着根本也不会及时换，孩子们在的时候还热一点，不在的时候就给老随便弄弄，又不是自己亲爹亲爷爷的，谁也不会正儿八经当自己亲照顾你说是不是？”
沐春还没说完，仅仅是喘了
气，孙祥云立刻说道：“还真的就和你说的一样，肯定会去联想到自己身上啊，这个保姆是真的靠不住的，我媳
怀孕那会说是生完孩子不要麻烦老帮忙，花钱找月嫂之类的，我们老俩都是反对的，外怎么可能照顾好？”
“照顾孩子可能还好一点，照顾老真的是不容易，老毕竟有味道，而且有时候又顽固不讲道理，是不是啊，我们对老的理解是不是都差不多，虽然也有好说话的，但是毕竟老色衰什么的，看着也没有小孩子舒服，所以不是大家都说嘛，小孩子吵闹都有疼有哄，老吵闹谁都烦。”
“这年真心老不起病不起啊。”
“是啊，还死不起。”沐春扮了个鬼脸。
“还真是，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就是整天想着这个，还到处听到有谁谁谁没了，早上太太也和我说这种事，我还特意去老陈爷爷那走了一趟。”
“嗯，然后就更挥之不去了，死亡这件事，萦绕在心，和粘在鞋底的香糖一样。”沐春说道。
孙祥云听完咕嘟咕嘟咕嘟又灌下半瓶水，看来自己就是想的太多了，被死亡困扰住了。
“谁都怕死，所以我们对死亡很敏感，越是上了年纪的或者上有老下有小的越是敏感，因为死亡和疾病都意味着我们丧失了对生活的自由权。想想就可怕是不是？”
沐春双手环抱在胸前，哆嗦了几下。
“医生也会有这种困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