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诗作，自然更加明白张孝武诗作中的意思。这首诗分明就是在羞辱大家，虽然表面上写的是明月楼，但内地里大家都知道张孝武在骂大家只顾着吟诗作对，却不顾着朝廷的分忧，天下的大，歌舞升平花团锦簇的文骚客们，只顾着自己的功名前程来此嬉戏玩乐。

然而被指着骂还不能反驳，这才是更令大家无奈的地方，于是大家稳如被掐着脖子的鸭一样，顿时没了声音，场面尴尬至极。这首诗说他好，便是骂了众，说他不好，便是自己的确沉浸于玩乐里不顾国家危难，不顾黎民苍生经艰难。

那马卞听了王敬之的诗后尚且不屑一顾，自认为可以写出更加花团锦簇的佳作来，可是听了张孝武的诗作之后，顿时扔了笔墨，道：“愚兄自愧不如，自愧不如。”言罢，便转身离去了。其与学子书生们也自动自觉地离开，仿佛张孝武是一个瘟神一般，不愿意招惹，更不愿意挨着。

“好！好！好一首山外青山楼外楼，我等坐井观天，格局实是小了，惹笑怜。”忽然有鼓着掌从二楼下来，众定睛一眼，是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不俗相貌之上透露着让忍不住尊敬的儒雅气质，他的身边同样是几个中年，但大多身穿官服，细看之下甚至还有五品官员。

官服便相当于后世公务员的制服，在衙门里或者出门办公穿着，可这明月楼里却是青楼，哪有公务员穿制服逛窑子的，因此穿着官服的官员在此期间，让看着格外的别扭，总觉得他们之中——出了个内鬼。不过大家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正中间那位儒雅风流的中年身上，此天生的给一种书卷文气息，仿佛此不是当代大儒，别便不会识字一般。

“此是……”

“他就是张彪张大学士，礼部员外郎，太学院大学士。”

“见过张大学士。”

“张大学士你好。”

众纷纷围了上去连忙问候，哪想到张彪却急急忙忙跑下来，站在张孝武面前，盯着那诗作，一脸的欣赏之下又是一脸的无奈，道：“字丑，诗佳。”

张孝武尴尬一笑道：“张大学士，终于见面了。”

张彪奇道：“你可认得我？”张孝武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书信带给他，张彪看了之后，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半晌才说：“你还真敢来啊？”

张孝武大笑：“自然是敢的，我要看看你。”

张彪哈哈大笑，拉着张孝武的手便上了楼，道：“我要与你细细谈一下诗作，自我启蒙开始，从未遇到你这样的诗坛鬼才，我看你不应该叫做鬼将，你叫做鬼才吧。”

“鬼将？”

“张孝武？”

“他是鬼卫统领张孝武？”

“他就是张孝武？北御犬夷，杀得乌桓大军铩羽而归的天下第一边军统领？”

“他怎么会是文？”

“你没有听过他的诗吗？”

“什么诗？这首《山外青山楼外楼》吗？”

“非也，非也，《将归》，泽国江山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传闻一战百神愁、两岸强兵过未休。谁道澜江总无事、近来长共血争流。”

“这……难怪他能写出《山外青山楼外楼》来，果然是文武双全，不负鬼才之名。”

“更加难得的是，此乃平民出身，靠着一身本事杀出了个前程。我此前总以为此便知是一介武夫，必定膀大腰圆身高九尺，哪想到此武文相，文武双全，当真是圣汉好儿郎。”

张孝武没听到大家的夸耀，倒是孟释与康天恩听到了，两相视一笑，站在远处，低声说了起来。康天恩不知道孟释的真实身份，只是知道孟释是张孝武旧友之子，又得知他考取了秀才却不能参加科举，与他算是同病相怜。孟释也得知康天恩因为其父的遗愿，不允许他参加科举，只觉得两都是因为父亲原因而落的如今下场，更应该彼此帮助。

不过两都何怀心事，只谈论风花雪月，不谈论自己的故事。当下最大的风花雪月，便是张孝武的故事，两对张孝武的诗做了一番分析，而后感慨道：“将军之才，若参加科举，定然金榜题名，位列天榜。”

“那位老家呢？”

“哪位？”

“就是与将军斗诗的老家。”

“诶，竟然溜走了。”

“应该是羞于将军斗诗了，这才溜走他处，只是我猜测此身份并不简单。”

“如果我猜得没错，此应该是朝中大员，甚至将军曾经见过他。”

“我不知他是谁，但我知道此欠了将军一个，须得答应将军一件事，快哉，快哉。”

“莫非此担心被将军追着讨要，先跑了？”

“定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