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他们赶到巡检司军寨附近已是夜，军寨大门早已经紧闭，但寨墙之上难得的都满点燃的火把——即便已是夜，但还有三四十名披甲武卒站在寨墙上守值。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没有办法偷偷翻墙潜军寨，徐怀找到他们安排在附近的一名眼线。

这名眼线藏身军寨南面的一户民舍里，专门盯住军寨动静。

徐心庵写了一封信，将今仲家庄发生的事，特别虎寨贼兵排兵布阵况写清楚，叫眼线带上信及三匹刚赶到手的快马，连夜返回歇马山到徐武江的手里。

他们连夜泅渡白渡河，也没有去琴斋，而是在铁石巷里，找了一家没有住房户的空院子，翻进去在柴房里歇了一夜。

仲家庄仅有少数建筑所处的地势相对开阔，像仲氏本家的大宅、储备大宗粮食的仓房，这些建筑贼兵都安排手专门盯着、以防火势蔓延，大多数族所住的茅屋密密麻麻的挤挨在一起，纵火便烧成一片。

有成百上千的仲氏族连夜逃难，清晨就有很多逃到军寨附近，各种消息也在街市上传开来。

贼兵烧杀抢掠肆无忌惮，特别是仲长卿对仲氏宗族更是杀红了眼。

即便仲氏族在看到前后受敌之后都放弃抵抗，太白顶匪军进山谷后，仍是不分孺、见就杀，叫磨盘岭下的山谷里血流漂杵。

石溪庄的匪军除了抢掠，还有就是肆无忌惮的糟蹋，被得跳河跳井者不计其数。

连夜逃难过来的仲氏族也不敢留在白涧河西岸，就怕匪军随时会从后面掩杀过来；善水者赶过来直接泅水过河，其他的等到天明之后就迫不及待的乘渡船过河。

徐怀与徐心庵、徐武坤、韩奇清晨看军寨那边还是高度戒备，难以混进去，但稍作乔装打扮，跑到街市的茶楼吃早食。

街市这边也作一团，仲氏数以百计的逃难族，暂时只能流落街。

各种小道消息传，徐怀也是听街巷尾议论，才知道仲氏长房本家被斩杀十数，只有年仅十九岁的次子仲和平时待下甚厚，关键之时得十数家兵拼力保护才得以逃出来。

王孝成出知唐州之前，桐柏山里匪患凶烈到都惊动朝廷，但在桐柏山里也没有如此大开杀戒过。

一夜之间种种消息错而来，但也差不多能确认在仲氏都已放弃抵抗之后，还有数百名仲氏族惨遭屠杀。

这是桐柏山从来都未有之事，街市之上一时间也是民声怨愤鼎沸。

匪徒的血腥凶残，有怒之恨之，军寨已传令要召集乡兵剿匪，当街就有一些青壮义愤填膺，呼叫着赶去应募。

更多的是心里畏惧。

他们知道白涧河中上游有不少浅滩可以直接渡河，并不以为白涧河西岸有坚固军寨，河东街市就安全了。

到上三竿时，徐怀他们就能看到有不少家牵骡系马，带着家小儿避到乡下去，但绝大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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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家业就在街市，没有祸到临，却还是舍不得抛家弃舍去逃难。

找不到机会进军寨，徐怀又与徐武坤、徐心庵、韩奇赶去柳条巷。

除了周健雄等徐武良的三个徒弟，在柳条巷以铁匠铺谋生外，更主要这边的住户多为落户，柳条巷附近又是大片产农民寄身其中、以苦力谋生的败棚户，徐怀下意识觉得这些，对昨仲家庄惨遭血洗之事，会有不一样的看法。

昨仲家庄被贼匪血洗，消息也在这附近传遍了，徐怀与徐武坤他们走到柳条巷，听街巷尾议论，果然与铁石巷那边有很大的不同。

仲氏长房本家仅次子仲和一逃脱，柳条巷里就不乏有幸灾乐祸的了。

而说到青眼狼仲长卿对仲氏族心狠手辣、一夜之间就不分孺杀得血流成河，更是有不少同他早年的悲惨遭遇，称他血洗仲家庄乃是痛快心，也是仲氏族早年作恶咎由自取。

徐怀也看到他们里有一些，议论昨夜匪兵洗掠烧杀以及糟踏等事，眼里隐有着兴奋或者说亢奋，怀疑或许不用等到风席卷过来，这些都有可能直接渡河去投匪军。

这些心里有戾的根子，对惨遭杀害的孺都没有太多的同心，这叫徐怀的心沉重。

然而再想柳条巷附近的民众，绝大多数都为饥寒、疾病所困，饱受命运的折磨，又怎么能怨他们心里的戾气，是天生残？

生存都陷绝境，易子而食都有可能发生，心里哪里有那么多的善跟恶？

然而这一幕，却又是徐怀最担忧的。

郑恢等在幕后所主导的匪患已烈，短时间内看不到扑灭的希望。

而越来越多的，受贼匪肆意烧杀抢掠等事影响，心里戾愈盛，这只会叫虎寨、石溪庄、太白顶等贼众，越发容易从底层赤贫青壮年里招揽到更多的马，使其势越发不可遏制。

想到这里，徐怀与徐武坤他们加急往葛记铁匠铺走去。

葛氏铁匠铺前聚拢七八名衣裳褴褛、面有菜色的青年后生，徐武良的三个徒弟周健雄、吴良生、殷鹏都在，一边打着铁，一边跟这些青年后生议论着什么事。

徐怀、徐武坤、徐心庵、韩奇走过来，这些便停止议论，有不耐烦的驱赶他们：“这边今不打铁，你们有什么事，去找别家铺子吧？”

周健雄、吴良生、殷鹏不认得徐武坤、徐心庵、韩奇，却见过徐怀两次。

他们知道徐怀是徐氏有名的憨，是徐武良的族侄，又同为柳琼儿雇去做工，当即便招呼进铺子，困惑而急切的问道：“徐怀，你与我师父一家跑去哪里了，我们去铁石巷好几次，除了周嬷嬷、徐嬷嬷，却见不着你们的？”

别看玉皇岭距离淮源街市都不到二十里，但潘成虎大闹鹿台寨、邓珪率武卒乡兵围剿，路途断绝，这些天玉皇岭前后所发生的事，周健雄等作为淮源街市的底层青年，还真没有渠道打听到什么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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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诸大姓宗族哪怕最初没有派出援兵，但也时刻关注玉皇岭的动静，也能听到各种真真假假的消息，都暗自揣摩逃军之后的徐武江有可能在歇马山落脚，而潘成虎贼众是徐武富与徐武江合谋从歇马山诓出；徐怀这个憨货，曾在鹿台寨前连斩潘成虎十数贼众，实是徐氏难得的一员勇将。

徐怀看火炉烧得正旺，周健雄赤着上身，正拿铁钳从火炉里夹出一根铁条在钳台上锻打，虽未成形，却明明是一柄长刃；而他们刚才走到铺子前，有两个后生下意识将钳台遮挡住。

“你们准备投哪家？”徐怀直接问道。

“虎寨的豹爷在此；我们紧着打造几把兵刃，好去投虎寨！”

旁不认得徐怀、徐武坤他们，但这七八名年轻后生，都得徐武良指点过拳脚功夫。

听周健雄说这数跟徐武良认得，还久寻不至，再听徐怀问这话，便以为他们这时候赶来是要一同去伙的。

有直接将一名转身要往外铺子外走去的瘦脸汉子拉住，毫无心机的吐露他们刚才聚在这里商议什么。

不待徐怀出手，徐武坤与徐心庵一左一右，手如铁钳般将那制住，狞笑道：“看到我们过来，转身就要走，豹爷这是看不起我们？”

“你们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