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佐倒也是没有不受，与章越，向七分食了。

采买之事看得不起眼，但其中门道却不小。

比如刘佐家里在汴京经商，可谓家境殷实，对于这些铺子些许小恩小惠理应是看不上了的。

不过在采买冬菜的事上，刘佐每次都要舍近求远，绕了几条街带着章越去汴京西城采买。

用刘佐的说法，这里据皇家的西御园近。

常有些宫将冬菜拿到这买，如此咱们就可吃上官家吃的好东西。

见向七一个劲地说这里冬菜多好多好，章越也是‘相信’了。

提及刘佐，不得不说到向七，他比章越早来太学三年，家境都甚清寒，平靠着与刘佐好，得了不少好处。

章越印象最的就是有一他们吃街摊时，摊主似怠慢了，章越和刘佐都没说什么，倒是向七面目狰狞地将这摊主大骂了一番。而且向七不愧是读书，每句都不带重复的。

章越没料到在斋舍里向来好说话的向七，居然有这样狠戾的一面。见到这一幕，章越愈发想念郭师兄。

但是向七此番解试得中，将明年赴春闱，刘佐却是落榜，以后二如何还是不好说。

章越也问刘佐那茉莉花茶从何处得来的，刘佐道是旁送到的。

到底是何送的，刘佐则没有直言。

冬后，汴京的天一冷过一。

对于章越这南方而言，如此天气实在是难以忍受。

章越与刘佐，向七去采买柴薪。

刘佐站在柴薪铺门前对章越感慨道：“马上到了腊月，转眼就要过年了，那时或许我已不在身在太学了。”

“为何？”

刘佐道：“没读出个名堂吧，今岁解试不第，家里就给我说了门亲事，以后就要帮着父兄打理家里生意。反正我太学已听读满五百，不一定非要每都在斋舍里住着，以后按时来点卯就是。”

“再说了，若是看了同斋春闱及第，自己却仍留在太学，心里也是不好受。”

章越不知为何想到向七，想告诉刘佐些什么，但话到中，他最后还是道：“舍长，我看你不如回舍作个斋长，但是亲还是先结的。”

刘佐笑道：“那是当然，斋长再说吧。”

章越道：“倒不知是谁家的子，这么有福气？”

刘佐含糊道：“他家如今是在任殿直。”

“好亲事啊，恭贺舍长了。”

刘佐叹道：“三郎别看我家境殷实，其实我们从商的，都是惊弓之鸟，生怕有朝不保夕的一。如今我断了科举为官之意，倒是三郎你年纪轻轻，通经能文，迟早有飞黄腾达的一。到时候不要忘了我才是。”

章越有些惊讶，这话他当跟向七说才是。

这时候向七过来，笑着道：“我看店里炭火还有许多，咱们问家雇辆车好了，一车炭直接送到斋舍里，也省得咱们多往返两趟。这天怪冷的。”

章越看着向七穿着一件单薄的袍子，衣袖处都有些磨了，至于刘佐一身上好的裘衣。

他突然觉得校服，襴衫这些，还是有许多好处的。

刘佐笑道：“也好。”

向七道：“三郎与舍长方才言语什么呢？”

刘佐笑道：“明年春闱以后，太学里会走个百余，那时从广文馆补些太学。到时候斋长，斋谕，学生正，学生录必空余不少，我荐三郎也去任个学官。”

向七释怀地笑道：“那是自然，不知三郎有无此打算。”

斋长，斋谕这些事，看着有些吃不讨好，但也是一个历练的机会。

至于学生正与学生录，更是太学生中的翘楚，整个太学各设一，享有秩禄。若经朝廷除授的，则可称命官正，命官录。

章越则摇道：“之前李直讲还明言，若此番公试，我的诗赋还是末等，就要将我开革。什么学官就不想了吧。”

向七笑道：“三郎放心，我听斋长说过，他已向书学的杨先生说过了，若是你此番诗赋再是末等，由杨先生出面向李直讲说，他眼下不说，还是要你自己研习诗赋，怕你知后懈怠。”

章越笑道：“多谢向兄告知，如此我算是稍稍松了气。”

“这算什么。”向七笑着拍了拍章越的肩膀。

刘佐对章越道：“三郎，你上次问我的茶哪得得，我如今知京中有个书月斋有售。”

章越向刘佐问了路径，决定等朔望时去看。

这又到了朔望之。

章越起了个大早，先是前往蒐集斋，下午还要去陈襄那学诗呢。即便是天寒地冻，大相国寺依旧是一副山海的景象。

章越来到资圣门的斋内。

但见商，伙计都在斋里收拾东西。

章越来到此处找商问道：“老掌柜怎地收拾东西？”

商见章越到了笑道：“是三郎来了，实不相瞒，我要回老家了，京城里这铺子就只能卖了。”

章越闻言吃惊道：“老掌柜，怎如此匆忙？”

商道：“树高千丈，落叶归根，这也是无法之事。我浑家上了年纪，身子又不好，故而一直念着家里，生于哪里，埋在哪里。我也是这般如此想着，反正也在老家置办了田地庄子，迟早是要回去的。于是就拿了主意卖了这铺子，收拾一番回乡去了。”

章越道：“也是。老掌柜这番也算是衣锦还乡了。”

商笑呵呵地道：“哪称得上衣锦还乡，这铺子一个月只开张五，若非小老儿我还有些其它营生，哪得在家买田买屋了。”

章越闻言顺着话问下去道：“我还道老掌柜你只是此处营生，是了，这铺子你打算卖多少？”

商道：“这铺子是我问大相国寺租的，一个月不过三贯钱，这也是相国寺的僧慈悲为怀，不赚咱们的钱。”

“只是这些布置陈设桌椅什么的，倒是不菲，前年小老儿还自个出钱翻修过一次，折旧算来也要个二十贯吧。何况这里的铺子甚是抢手，小老儿再多加个十贯钱不过分吧。”

章越心想这十贯相当于商铺的转让费了。

章越随意看了一眼，铺子里这些固定陈设心道，就是算到三十贯钱也不贵，更何况还有转让费在其中。虽说大相国寺万姓易，一个月只开张五，但这三贯钱的租金也实在是够便宜了。

商歉然道：“三郎今让你白来一趟，你在店中寄售的刻章我这就取给你。”

章越道：“老掌柜客气了，这刻章我一时不急着，我是问这三十贯钱能否再合适些……”

商闻言吃惊地看向章越：“什么，三郎你莫非要买下这铺子不成？”

章越点了点看着铺子心想，汴京居大不易，但咱这也算是落下脚跟了。

章越也是有远打算，这个蒐集斋可以继续卖自己的刻章，到时候请个信得过的看铺子就好。

另外就是书籍之类的，平也可以卖这些。

最后商一贯钱没让，但又多送了章越许多带不走的器物。

章越拿了三贯钱作了定钱。然后二一并找了大相国寺的职事僧立了买卖字据，商脸上从之前的怀疑，到了现在的确信。

按下手印前，商问道：“三郎君，不再多考量考量，问一问家中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