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但汴京里两府宰执谁家中没有待嫁的子，如今不动是看在你们吴家昔的面上，若是拖的迟了…”

吴氏闻言被欧阳发说服了一大半终不再出言反驳。

欧阳发心底大爽，他这辈子可从没在吴氏面前如此扬眉吐气过。

不过欧阳发见好就收立即道：“只要三郎了甲，你与那几位出嫁的姐妹只有更风光更有颜面，没有在婆家抬不起的道理。”

“连我身为姨夫也是跟着在娘子身边沾光。”

吴氏微微笑道：“你与三郎本就是朋友，何必借我来沾光。不过算你说得有几分道理，那你相看三郎的哥哥嫂嫂如何？是不是厉害得紧的？”

欧阳发笑道：“哥哥是极忠厚之，那侄儿也是俊秀之才。至于嫂嫂我是不知，但听说也是出身商贾富家，绝不会小气，我听三郎多次提起当年他家贫无力读书，还是嫂嫂从娘家借钱张罗着，如此看来也是个大有见识的。再说了，三郎成了家自是要分家，他哥哥嫂嫂又不是官宦出身如何拿捏他来，另一个哥哥也是早过继出去，再说章家这等寒门家产又能有多少。这妯娌关系我看处之不难，十七去了就是当家主。若你要十七摆足了架子嫁过去，又有谁来看？”

吴氏闻言放下心底一块大石，她的三个妹妹嫁大族都是婆媳，妯娌处得不好。十五娘算是姐妹中最有手腕，最能算计的，嫁了文家数年后，如今也是没脾气了。

再说说自己吴家，两个媳如今也不好过，李太君虽上了年纪，但管家大权却丝毫不肯旁落，还时不时地敲打一下两个媳。

故而她当初得知十七娘与章越的婚事后，着实松了一气，自己这妹妹脾气是姐妹中最刚硬的，哪能忍得住气啊。

“也亏得在汴京没几个穷亲戚要咱们扶持的。”吴氏自言自语几句。

随即吴氏又道：“我早与你道要与章大郎君好好结识，如此也方便递话，你可有办到？”

“怎么没有，”欧阳发笑道，“那寿宴上不就识得了么？不过我也担心浅言，改再上门一趟。如今我还打听至章大郎君到了汴京还没谋个差事，三郎之前虽没托过我，但我打算托爹爹照看一二。”

吴氏奖赏般地微笑道：“你总算有将我的事放在心上。”

欧阳发笑道：“娘子的事，我敢不尽力么？不过三郎既是及第，就立马托了庄大娘子上门说亲，你们吴家也切莫拿规矩挑就是。既大家都是明白，就当投桃报李，你让一步我也让一步，我进一步你一也进一步。今你给提规矩，后难保家也给你提规矩。”

吴氏到这里，已被欧阳发完全说服，不过犹自嘴硬道：“那么章家好歹也得敬重，我也不求要如何如何，但总还要尽力，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

欧阳发佯作不悦的道：“你还在意十七嫁得风光不风光，体面不体面，这不是为难家么？我知道你是听说三郎他叔父家里是身家丰厚。可是我那寿宴看得清楚，三郎与他叔父实为不合，你又何必为难三郎去低这个呢？”

“再说了三郎中进士要撒钱的地方还多着呢，赴琼林宴，后面还有期集钱那都是大笔的花销，以往不少贫寒的进士都借贷于，甚至质于书铺。三郎之前有个好友叫蔡持正（蔡确），就因家贫无以为资，借贷于同窗同乡，欠了一大笔钱，去邠州就任时因受贿被告发，如今仕途堪忧。可想而知啊，你总不能为了你们吴家的体面，也让三郎去借钱去吧。”

吴氏听了这里，终于改道：“省得，省得，我这与娘说一番，不过章大郎君那你也要待一二。最恨汴京里那些嚼舌根的，表面上说是我们吴家眼光长远啊，又老拿十七庶出的话来说事。”

欧阳发闻言不由一笑。

吴氏皱眉道：“你笑什么？”

欧阳发正色道：“娘子，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我说便是……你看这庶适寒门，倒也般配？”

吴氏闻言先是气，随即又不由是笑。

我虽生在士族之家，但却是庶，你虽是寒门子弟，但中了进士。

婚事之事还是门当户对最好，谁也不高攀谁，谁也不挑谁才是最合适的。

吴氏当即将章家已请了庄大娘子为媒婆来吴家下帖子的事，马上派了陪嫁来的丫鬟回去告之李太君，也算是有一个代。

同时将欧阳发的话提了提。

李太君也是极通达理之，当即告诉给吴氏，就说既是男娶，就一切按男方的规矩来，怎么方便怎么办。

咱们不仅不挑礼，而且章越登科后，吴家还会给一大笔的铺地钱，让他不必作官后为钱担忧。

何谓铺地钱？

原来这在唐朝时即早有名目，一般来说进士登第，赴燕琼林，这时候岳父家将要为婿开支出一笔钱，谓之铺地钱。

但是宋朝自科举为寒门开通一条通道后。

不少出身寒家的读书通过科举飞黄腾达了，岳家也要跟着沾光，改换面了。

故别称此庶姓而攀华胄，就称作买门钱。当然名目上这么说不好听，一般就是说送给婿作贺的。

到了如今大多称为系捉钱，这捉当然就是榜下捉婿的捉。

如今不论男两家谁家是当官的，甚至是不是榜下捉婿或者老早就结亲的。

总之只要婿中了进士，岳家都会拿这个名目给婿一大笔钱。

李太君还说让章越准备着殿试，定亲之事不着急着准备，吴氏得知消息后大喜，当即让欧阳发到章实家走了一趟告诉这消息。

章实正为章越的亲事发愁。婚姻之事，说来是两家结和，但万般归根到底还是在于一个钱字上。

聘礼多少？住在哪里？先要说清楚。

杨氏承诺给章越一处汴京的大宅子，此外汴京和苏州郊外的各一处的田产，还有三千贯作为娶妻之用，听闻为了此事杨氏还与章俞差些闹翻了。

章惇的媳张氏，从自己的嫁妆里拿出一个庄田来，这在还不知章越与吴家婚事前就许诺的。

甚至为官没有几年的章惇也拿了五百贯（不是以自己的名义）。

若有这些钱财，也算可以风风光光地娶妻，不过章实却担心章越牛脾气上来不肯收这些钱财。

章实心想，吴家如何门第，怎么好委屈了家姑娘，汴京官宦结亲规矩多，咱们也就按规矩办。章越不收，自己替他收了就是。这些事与自家弟弟的终身大事比起来都是小事，为了区区的面子难道子不过了？亲也不结了？

最后章实又怪自己没用，不会持家，不会照顾家，累得自家如今还要寄篱下，否则哪要如此。

章实正想着如何说服章越呢。

不过欧阳发这时来了。

欧阳发何？宰相的公子。

章实万万没有料到对方会屈尊来章家一趟，不过欧阳发一点也没有拿官宦子弟的架子。

欧阳发上门将吴氏吩咐给自己的话一说，章实这几担心顿时皆是云消雾散。

欧阳发走后，章实先是高兴，又满是不放心地对于氏道：“这吴家说三郎中进士后给咱家一大笔钱，不仅如此还说规矩可以按我们老家那边娶媳的，嫁妆也可随便给。家如此门第，为何这么好说话，我心底都悬了，没有半点主张了，这不是图咱们家什么吧？我这心底一直是不踏实啊，不会其中有什么名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