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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八十二章 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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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遘言章越此论堪比平边策,令诸位考官觉得有些太过,不过这样的过分也属意料之中。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沈遘是杨畋的好友,自是支持他,同时他与欧阳修关系也很好,况且章越这名卷是他点的,故而那些话吹捧再正常不过了。

杨畋出言道:“既是殿试策论,自是问什么就答什么,如此说来这王魁作了几年官,治理几个地方,听闻了多少庙论。”

王安石道:“王魁之赋论句句中平,显见有敬畏之心。何况以文赋论,此倒是胜过章,江二。”

一旁一位考官言道:“介甫,此赋以春秋繁露,再切合于孟子的贵民之说,令读了耳目一新。你不也曾重孟子之言么?”

王安石道:“不然也,孟子是孟子,董子是董子。孟子行得是王道,王道不是霸道,更不是王霸之道。”

“孟子言善,董子却言品有三品,分圣、中民和斗筲三,此可混为一谈?再比董子常言天感,然水旱常数,尧汤所不免。”

王安石此言令在场众考官脸上一蒙。

难道天感之说也是有错么?这一番说辞,咱文官可讲了上千年了。

王安石能言擅辩,若悬河,一时也无可反驳。当然能反驳的也不愿反驳。

说实话,章越,王魁,江衍三都是寒门出身。在几位考官有争议下,拆名视之,就是为了看出身,谁的‘出身’差谁当状元。

但按出身而论,三都是寒门,故而争议也就来了。

原本场上大多官员还是倾向于在章越,江衍之中选一个作为名上禀天子,但王安石身为详定官,自己又是力争之下,一时王魁又被他拉了起来。

王安石在场上与杨畋,沈遘仍自辩论。

作为弥封官的太常少卿朱从道,自己置身事外格外的从容。他笑着与谓同僚闲言道:“我从十几前,便已闻汴京大小街巷上,都传作王魁为状元事。”

“这民心已定,此二公犹自力争,何苦来由?”

不少考官自也听说坊间王魁得状元之说,但不会有觉得是笑谈,不过市井言语,可以视作无稽之谈。

当时不少百姓都信谶语,认为这是上天的预示。

甚至官员读书也不例外,他们都信科举之事也难是自己努力,多是要靠鬼神眷顾或垂青。

不然看看考前二相公庙和大相国寺的香火就知道了,还有占卜的托梦的,大部分都是很信的。

往往这一两句闲言流传至朝堂上,道听途说的渲染下,反而变得极为重要,能够左右最后的结果。

听了朱从道这么说,支持王安石的考官渐渐多了起来。

不过杨畋,沈遘不相信这些,王安石也是只是坚持自己的原则。

平心而论,王魁与章越文章各有千秋,王魁胜在文辞,但道理说了如同没说一般,但这不是缺点,在殿试中言辞求稳,不露锋芒是好事。

章越则胜在说理,文辞也不差。

能论状元的文章,比起其他进士卷而言,都可谓有文有质。

但硬要比较,文胜于质,还是质胜于文之争。

两边相持不下时,最后众拿主意,让杨畋和王安石各进主张给天子,让天子作最后的定夺。

听了这意见,杨畋,王安石都表示接受,不再争吵了。

众考官们退而求其次,先按照杨畋的意见章越与江衍中选一,再与王安石推举的王魁一并上奏。

最后大多考官还是认为章越的文赋更胜一筹,将江衍排除在外,而依据之前的名次,江衍不仅与状元失之臂,还一下子掉到了甲的第十九名。

因为沈遘等初考官给江衍判定的名次正是十九名。

真可谓进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则……

多少的命运,也就是差那么一步。

接着众都立即忙着订下其他的名次。

第二名,最后定了陈睦,此乃名臣陈动之之子,身为官宦子弟不得为状元,此无论如何也不到状元了。

第三名为王陟臣,对方原来是匠作监主簿,身为朝廷官员更不可能为状元。

至于四名五名也都定下。

众考官斟酌再三留了一个状元和第六名给章越和王魁,众一面商量一面填写名次及考生卷号,最后写完了都快天亮了。

所有名字写在单上刚在寒食节前上禀给天子,王安石和杨畋再各进一策说明取章越,王魁各自的理由给天子。

三月九正是寒食。

众考官们在宫里等候了顺便过节,正当众考官言语时。

忽御药院传天子原旨取在笾字号,葅字号,圁字号原卷。

寒食节,微雨。

这对于汴京家而言,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寒食节,但对士子们而言,再过两即是东华门唱名的时候了,

寒食时的汴京又是一番景象,街道上的纸马铺用纸衮叠成楼阁之状,摆在当街上。

汴京百姓们家家户户的门楣前,都着柳条,枣面捏成飞燕状串再柳条上,被称之为子推燕。这些枣燕留之经岁,如果让孩童食之,是可以用来治疮的。

殿试后的十几对于章越而言,倒是平常子,定亲的事甩手丢给哥哥嫂嫂。

郭林与章丘备考太学。

吴家则没有动静,定亲前也是该回避的回避,由媒居中斡旋。

寒食这章越与黄履等太学的同窗们去踏青郊游,或去市坊逛逛买些稠饧、麦糕、酪、饼等寒食。

回城时,禁中的车马祭扫奉先寺道者院祀诸宫坟从城外而归,宫提着纱制的灯笼在前引道。

看着疾驰而过宫中御马,章越避在路旁与黄履聊天,殿试后这几关于殿试的消息传得可谓是满天飞,一会说王魁高中状元了,一会儿说江衍高中状元了,当然也有谈及章越高中状元的,不少比较少就是了。

对于这些章越素来不信,但经不过总有传至自己耳边。

韩忠彦找了一来见章越,说外面传闻说章越散播流言欲王魁事败名裂,好让自己争状元,此事传得是有鼻子有眼的。

章越心知无风不起,多半是王魁调戏良家子的事传开后,反而倒打一靶。当然章越知道是黄履说的,但却给王魁误认为自己传播,毕竟王魁若是身败名裂,不能得状元,自己得利最大。

章越对韩忠彦言道:“我从没有说过王魁任何不利之言,正所谓清者自清,谣言止于智者,我不欲与解释,免得助长了谣言。”

韩忠彦道:“度之你行事光明磊落,我自是信你,到时也替你解释一二,不过流言蜚语总是难防,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章越道:“多谢了,但我不为欺心之事,不怕言。”

韩忠彦叹道:“可惜心难测,度之,既是来争状元哪有不着嫉,有时你是不愿去争,但今却容不得你不去争。只要置身其中,就逃不开各种明枪暗箭。正所谓欲达其高,必先承其重也。你若有为难地方,随时来找我。”

章越闻言谢过了韩忠彦,心知如今王魁夺状元呼声越高,那么自己被误会背后中伤他之事传开,也会对自己名声有些影响。

章越内心没有强大到完全不在乎别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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