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乡民们对裴家的品评。

“把院子扫净！”裴老婆子扔给子一个大扫把。

子并无半句废话，只是露出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听话地扫地……

裴老婆子见状，怒气消了大半，转身进了厨房。

几个娃娃好奇地看了子几眼后，也跑进了厨房。

厨房里，响起几个娃娃叽叽喳喳嚷着肚子饿的声音，以及裴老婆子的谩骂声……

子扫地扫了一半，院门外传来说话声，她微微抬，看见一个老者和一对中年夫走了进来。

这三就是从田里回来的裴老爷子，以及裴大柱和王氏。

裴老爷子目不斜视地进了堂屋，好似根本没看见子一般。

倒是裴大柱和王氏这夫二，善意地对子笑了笑。

子也朝二微微颔首，之后继续扫地。

等子扫完地，一个娃娃跑来，扯了扯她的衣角，再向她指了指正中间的堂屋方向。

子点点，抬步走去堂屋。

堂屋里有张缺了一角的八仙桌，鹤发皮的裴老爷子正坐在主位上，一一地抽着旱烟，冷冷地瞧着款款走来的子。

几个娃娃扒着堂屋的门框，探着脑袋往屋里瞧，却是不敢进屋去。

自从赖氏没了“儿子”这杠毛令箭，就再不敢嚣张了，裴家就依然是裴老爷子说了算。

子走到离八仙桌五步开外的地方，站定。

她微微垂，低眉顺目的模样让少了很多的防备。

裴老爷子不说话，只是冷着脸打量。

子身形羸弱，一看就是从小到大没少生病，怕是药罐子里泡大的，因此才长成这幅弱不禁风的模样。

脸也不好看，气色不好还一脸的麻子。

裴老爷子露出一脸嫌弃的表，不由得问一声：“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裴老爷子想着，裴二柱年轻时可是十里八乡长得最好看的小伙子，赖氏那时也是远近最水灵的姑娘。

二的孩子，按理说都该是长得也不差的。

就好比赖氏生的另六个闺，个个都是水灵灵的，将来长大了，肯定会是十里八乡最好看的姑娘们！

子轻声回答道：“五岁那年染上天花，毁了脸。”

裴老爷子一听“天花”二字，心神都震了震！

这十里八乡染上天花的孩子，还没听说有谁病好了的！

眼前这个大孙，倒是从阎王爷那里抢回一条命。

不过，裴老爷子想着她以前住在公主府里，可是有太医瞧病的，能活下来也不算是稀奇的。

裴老爷子年轻时跟着商队走南闯北，见识颇广，知道很多乡民们不知道的事。

“你脸上的麻子与天花又有什么关系？”裴老爷子还未见到过染上天花后痊愈的，因此不知道这些要带着天花疹子的印记度过余生。

子解释，“太医说，病好后会落下天花疹子的疤，一生都去不掉。”

“哦……”裴老爷子似懂非懂，但听到是太医说的，他没弄懂也先信了。

麻子脸啊……怕是不好嫁啊……

裴老爷子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对这个大孙今后的终生大事之上了。

因为这个大孙今年都十二了，也差不多到年纪说亲事了。

娃娃都是赔钱货！

为了给家里省下几粮食，许多农家把自家才十二三四岁的娃娃给嫁出去是常事。

裴老爷子原先没见到这个大孙的时候，就已经先打着小算盘给她说一门亲事了。

他想着与其让她回来养两三年再嫁出去，还不如直接嫁出去，还能省两三年的粮食不是！

只是因为没见过大孙的样子，不好先给她说家。

裴老爷子猜测着，他的这个大孙毕竟是被养在公主府里十几年的千金小姐。

要是长得好，还学了很多本事，像是什么琴啊画啊什么的，那自然得嫁去大户家，可不能嫁低了。

如此也能捞着一大笔彩礼钱。

眼下，自家大孙这张麻子脸，可是让裴老爷子的美梦泡汤了。

“听说你以前叫苏云婠，那以后就叫裴云婠吧！过几给你上族谱。”裴老爷子也懒得再给她想别的名字，脆就改个姓就好了。

但他的话，也算是表明他认下了这个大孙。

“是。”裴云婠应声。

裴老爷子看一眼裴云婠，警告一句，“以后在这个家，我和你说什么你都要听，多做事，少说话。再有，忘掉公主府里的一切，你再也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了！”

裴云婠垂眸，“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