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老嬷嬷看她可怜而给她的。

老嬷嬷是苏楚昇给裴云婠请来的娘。

裴云婠最开始是被养在苏楚昇的老家，一岁后被彰显自己大度的荥阳公主派接去了公主府，老嬷嬷也一道去了公主府。

这些年，裴云婠的身边，也只有老嬷嬷一。老嬷嬷是个极会看碟下菜之，见裴云婠不受待见，对她的态度也就越来越不好。

但终究是主仆一场，最后还是她给了裴云婠几套衣裳，再向苏楚昇求了，陪同着马车夫把裴云婠送回了裴家，也算是全了最后的主仆之。

裴老婆子气呼呼地将散的小包袱扔给裴云婠，“去找你娘，她让你啥就啥！”

说着，裴老婆子就往炕上一躺，背对着裴云婠。

裴云婠收拾好小包袱，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外依然是细雨霏霏，裴云婠走在雨中，神色未明。

几个爷们已经吃饱喝足，回了房里歇午觉。

王氏和赖氏一同收拾碗筷。

厨房里，只听得赖氏对着几个嚷着没吃饱的娃娃骂骂咧咧。

其遣词造句，让裴云婠惊叹而又佩服。

对于自己的亲生母亲，裴云婠是有过美好憧憬的。

她在公主府里的时候，以为自己是个没了娘的庶，看到荥阳公主对待自己的亲生儿秀阳郡主那般宠，不是不羡慕。

是以，当她知道自己并非苏楚昇的儿，而是被抱错了的时候，她是又惊又喜的。

她有一个活着的亲娘！

公主府里表面光鲜的子，裴云婠毫不留恋，她盼着回到自己真正的家。

她看到过很多老百姓家里清贫却温馨的生活状态。

她憧憬着，就算是回到裴家要过吃糠咽菜的苦子，只要一家和睦有，她都是愿意的！

并且，她还刻意忽视了赖氏当年同意调换孩子的原因。

裴云婠甚至还为赖氏抛弃亲生儿也找好了借，她说服自己，赖氏当年也都是迫不得已罢了。

赖氏是重男轻的受害者，却又不得不做重男轻的施害者，她一定是迫于这个时代的无奈！

裴云婠还无比天真地盼望着，她能从赖氏那里得到一丝丝的母亲！

只是——

想象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残酷！

裴云婠轻轻地甩了甩，将曾经做的白梦甩走。

“娘……”裴云婠试探着唤了一声赖氏，终归是她亲娘，再不受待见，裴云婠也赖不掉。

赖氏却是直接一个大耳刮子甩了过来，“娘什么娘！俺不是你娘！俺没你这个赔钱货儿！俺只有儿子！秀才郎儿子！将来要当官老爷的儿子！”

裴云婠被赖氏的这一掌直接扇到了地上，整个都是懵的……

她结结实实地挨下了赖氏的这一掌，一是猝不及防，反应慢了半拍；二是腹中空空，闪躲的力气不够；三是……

她也很想知道，赖氏这个亲娘，能对亲儿狠心到哪种程度？

可是，就算心如明镜，裴云婠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外流，她没有呜咽出声，只是默默地流眼泪。

虽然在心中暗暗告诉自己不要哭，但她真的忍不住……

“哎……你……”一旁的王氏被吓到了，因此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不敢责骂赖氏打儿，因为她说一句，赖氏就有着无数句等着她。

果不其然，王氏还什么意思都没表达出来，赖氏就横上了，“我什么我！我生的儿，我想骂就骂，想打就打！你管得着嘛！”

“赔钱货！贱蹄子！死玩意！搅家！臭！烂！当初老娘就应该把你丢粪坑淹死！省得你来祸害！都怪你！你赔我的秀才儿子！”

赖氏越骂越起劲儿，还对裴云婠手打脚踢上了。

赖氏毫不留地发泄，却忘了根本不关裴云婠任何事，而是赖氏自己亲手将“秀才郎儿子”给卖了的！

裴云婠也不闪躲，更不反抗，她抱着膝盖坐在地上，任由赖氏打骂。

而她心中对于归家的那一团期盼之火，一点一点地熄灭了……

王氏在一旁看着，心有不忍，但她却不敢上前劝，因为她要是一劝，赖氏就会更加嚣张起劲，变本加厉。

裴云婠默默地忍受着加诸于身的拳脚，她疼，但更冷……

赖氏在厨房里闹出的动静，整个宅子里都听得到，甚至还传到了外面。

偏偏，宅子里的，老老少少，大大小小，没一个站出来劝阻一下。

今这裴家众生相，裴云婠算是看得个清楚明白。

打吧……打吧……

打完这一次，你我的母缘分，也就到了。

你生而不养，我以这顿打，满足你的发泄，也终结你生我之恩。

以后，桥归桥，路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