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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翁！阿翁！”

“快来帮忙！”

白老走出房门，正看见白锦儿费力地拽着一大个箩筐，朝着院子外面拖去。

“哎哟我的天爷，”白老吓了一跳，赶忙走上前去，帮着白锦儿一起拖。

仔细一看，里面装的正是满满一筐的粽子。

“我说狗丫，你怎么准备了这么多啊，”白老一边拖一边说，“这要是卖不完，不就全都费了吗？”

“不会，不会卖不完的，”白锦儿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断断续续的了。

“我做了四个味的，这儿是两个味，还有两个味的粽子我放在李家冰库那边了，待会儿还得去拿呢。”

“什么？！竟然还有？！”

“哎哟我说白翁啊，你们这是搬什么呢？”

爷孙俩搬着箩筐走出了院子，被迎面而来的张大娘看到，她好奇地凑过来看了看，看见一筐的粽子之后，惊讶地说道：

“这么多粽子？”

“怎么白翁，你们家爷要开始卖粽子了？”

白老把沉重的箩筐放下，气喘吁吁地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可不是嘛。”

说着，白老指了指同样累的面红耳赤的白锦儿，“还不是狗丫，说想到了什么新的方子非要试一试。”

“新方子？”

听见这个词的张大娘顿时双眼放光，看着那一箩筐的粽子，眼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垂涎。

“这么重的东西就靠你们爷孙两个怎么搬的到西市？等你们搬到啊，估计早市的时间都过了。”张大娘挥了挥手上的帕子，一副很是热心的模样。

“你们等着我家我夫君来，用车拉你们去。”

“哎张大娘，不......”

白锦儿正想客气客气呢，等不及的张大娘却已经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和一句悠悠的话语：

“没事儿，待会儿啊你留几个给大娘我尝尝就行了——”

......

“狗丫啊，”

看着张家的仆帮忙把那一大箩筐的粽子以及其他端午要用的东西从车上搬下来，白老歪看了看身边的白锦儿，叹了气。

“下次你再搞这么多的东西，答应阿翁，咱们也去租一张车，好吗？”

“咱们没有这个钱啊阿翁，”

白锦儿一边撸着自己的袖子一边说，

“租冰库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花销了，哪儿还有钱能租车的？再说了，咱们这点儿东西又不是搬不过来，花那个钱什么......”

“张叔放那儿就好了！”

“谢谢张叔！”

看着东西都从车上搬了下来，白锦儿小跑过去，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对着张大娘的夫君说道。

张大娘的夫君看上去是很壮，留着一把短胡子，依稀看的出来年轻时候是个美男子；他的皮肤不怎么白，可不像是经常农活的的那种黑，反而看着是经常出外奔波的。

他看着白锦儿，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

“这些小事何足挂齿，”说完，他朝着白老拱了拱手，

“阿兄，以后再有这种要帮忙的，只管知会一声就是了。”

听见他叫白老阿兄，白锦儿有些惊讶地看了白老一眼。

眼看着车架远去，白老微微一笑，自觉白锦儿是要问为什么张大娘的夫君要叫自己阿兄，可白老“仙风道骨”的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依旧没有听见他想象中来自孙的问话。

低一看，身躯娇小的白锦儿已经走到了那堆东西前，开始费力地往店里搬着。

白老忽然觉得有种莫名萧瑟的尴尬。

“咳咳，”

走到白锦儿身边和她一起往店里搬东西，白老看着自己这个小孙，几次欲言又止。

但是白锦儿并没有注意到，依旧专注着自己手上的事。

爷孙俩就这样沉默而利落地，把门的东西全都搬进了店。

“呼，差不多了，”

白锦儿叉着腰看着自己的“战果”，十分满意的说道。为了今天方便活动，她特意把发束的很紧，衣服也是穿的很容易活动的短打，从背后若不仔细看，还真像个男孩子。

“咦，阿翁，你是打算说什么吗？”

这时，白锦儿总算是注意到了一直默默站在自己旁边的白老。

“没事。”

白老沉着一张脸，刚准备继续说，白锦儿却打断了：

“那我就先去李家冰库那里把另一筐粽子取来了。”

“阿翁，你先把这些上锅吧。对了，还有那一桶，”

白锦儿指了指混在其中的一个半米多高的木桶，

“也要先热着，只是热的火不能大，可千万不能涨了。”

说完，白锦儿径直走出了门，留着白老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那一堆东西。

白老现在脑子里缓缓冒出一个念：

“这丫究竟是什么时候搞出这么多东西的……”

……

白锦儿穿坊越市，朝李家冰库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遇到盛装打扮的男男，高声调笑地往东西市的方向或是城外的方向走去。

白锦儿这边还看着那位少上致的鸳鸯海棠纹玉簪饰，那厢又被别的姑娘一步三颤的金镶玉蝴蝶步摇吸引了注意；这边这夫手中的花鸟图绢扇不错，那里那肩上的蜀绣彩云追月披帛一看就不是凡品。

白锦儿一路走一路看，只觉得自己眼睛都看花了。

原本应该随着岁月而风化或是陈列在博物馆里光彩不在的东西，都如此鲜活明亮的在她眼前。

白锦儿不由自主又想起清明时候，张大娘借给她戴的那只八宝攒花簪了。

以后等自己赚了钱，一定也要给自己买一只。

白锦儿在心里暗暗说道。

李家冰库不在市中，而在靠西门最近的怀远坊中。只因这儿来往运输冰块方便，李家又有官家的，故此才在这儿办的冰库。

白锦儿一路走进怀远坊，只见家家门都挂着艾，一艾叶的清香味，在怀远坊里飘。

正值盛夏，冰库生意最是好了。官家冰库家贵，因此更多是喜欢来这种商经营的冰库的。白锦儿走到门的时候，正看见李家冰库门已经围满了买冰的。

“让让，让让，麻烦让让——”

小小的身躯费力地挤进群中，白锦儿手里攥着订票，朝着李家冰库的柜台方向移动。

“哎哟！”

不知被谁挤了一下，白锦儿一个踉跄往前扑，双手按在了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姑娘小心些！”

顶上传来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白锦儿挂着苦笑，朝着顶的挥了挥手，

“李大娘，我来取东西的。”

说完，她抬起。

面前站着一个——应该是吧。黝黑的面庞像一张巨大的掺了黑菰米的饼，两道粗粗的眉毛活像是用煤炭画出来的，挂在脸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