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他的赤旗上。

温特斯沿着战线骑行，男男见到赤旗穿过夜幕无不激动欢呼，仿佛见到这面旗帜就意味着胜利。

这种绪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有害的——温特斯冷静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是他不仅不能压制这种狂热绪，相反，他必须竭力维持它。

战阵厮杀拼得不仅是兵甲和体力，还有勇气和意志。

如果一支军队坚信己方必胜，就意味着他们能够承受更大的伤亡、忍耐更多的痛苦、坚持到更久的时间，就意味着他们真的能够取胜。

温特斯从未学过如何成为一名将帅，老元帅面对千军万马的山呼时是否会生出同他一样的迷茫？他不知道。

闪耀在史书里的名将面对同样的狂热绪，究竟是坦然接受，乃至顺理成章认为自己是天选之？

还是会对此感到不安，时刻警醒自己“凡皆有一死”？

从小到大，温特斯的榜样都是他的养父。他望着安托尼奥·塞尔维亚蒂的背影，在缺乏指引的况下摸索着走到今天这一步。

但是当他真正将将触碰到养父的背影时，他才发现他对于养父的内心世界一无所知。

安托尼奥从来没有迷茫过吗？还是他只是不表露出来呢？温特斯不知道，他从未和养父谈起过这些事。

他渴望得到安托尼奥的指导，但是两相隔千里，所以他只能模仿着安托尼奥的样子：

收敛绪，沉默地接受欢呼和致敬，沉默地回礼，什么都不流露出来。

……

火一直到天亮还未燃尽，特尔敦在拂晓发起了攻击。

一时间全线告急，求援的传令兵像冰雹一样纷至沓来，仿佛每一个连队、每一处防线都在被特尔敦部的汗帐锐全力攻打。

这显然是赫德诸部的看家本领：先佯攻或是脆分兵，牵扯防守者的兵力；一俟防守者露出软肋，分散的赫德骑兵就将凭借机动再次聚拢，全力凿击一点。

这次不再有特尔敦出工不出力，他们已经被上绝路；

铁峰郡同样清楚胜败只在此时，小石镇和牛蹄谷的所有都被动员起来，甚至和小孩也在战场上搬运土石、搜集箭矢乃至亲自持武器。

须发里还挂着烟灰的特尔敦抬出简陋的攻城梯、攻城锤以及大盾——没有贸然突围并不代表他们闲着。

只是匆匆打造的攻城器械本就不多，又被大火焚毁过半。

所以大部分特尔敦还是使用旧战法：甲士提盾步战，弓手下马掩护，其余等掘土填壕、拆毁墙壁，小骑兵从艰险处偷渡迂回。

第一连和第十二连驻守的大路首当其冲，至少被四个特尔敦百夫队番冲击。

赫德或许野蛮，但绝非是仅有本能的走兽。

此前攻打第二道防线受挫的特尔敦，这次针对拦马墙的弱点——墙体低矮专门打造了攻城梯。

十几个特尔敦甲士摆出盾牌阵，合力搬运能够抵挡箭矢的大盾，缓缓近壕沟。

弓矢无法穿木盾，甚至铅弹也会卡在木里，缺乏棱堡结构的拦马墙又难以施展侧，守墙的战士只得眼睁睁看着盾牌阵近壕沟。

待推进至壕沟五步以内，盾牌阵的侧面展开，两队特尔敦甲士抬着攻城梯呐喊着冲向拦马墙。

其他特尔敦则以大盾为掩体，向着守军开弓放箭。

拦马墙高度只有两米，攻城梯轻而易举架在墙，甚至连壕沟也一并跨越过去。

防守拦马墙的战士手持利斧、推杆，竭力将攻城梯砍断、推倒。

盾牌阵展开的瞬间，手臂负伤顶着高烧坐镇指挥的塔马斯大吼下令：“掷！”

等待多时的掷弹手们先点燃药捻，再把药捻另一端塞进榴弹内，朝着特尔敦的盾牌狠狠砸出。

以往温特斯使用榴弹都是“先药捻、再点火”，受过大量训练的锐这样使用或许不会出问题。

然而当把榴弹配发给民兵之后，[先药捻再点火]的战术动作却引发了一连串事故。

有民兵甚至在慌中将没点着的榴弹直接投掷了出去，被特尔敦捡走反过来丢到铁峰郡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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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出过血的教训后，掷弹手的投掷流程彻底更改为“先点火，再药捻”。

嘶嘶作响的榴弹飞向盾牌阵。

一枚榴弹砸在盾板上，咕噜咕噜滚落进壕沟里；

一枚幸运儿榴弹从盾牌间隙飞进群之中；

更多榴弹没有直接飞往盾牌，而是投向盾牌阵刚刚展开、缺乏保护的侧翼。

特尔敦也没有丝毫迟疑，或是用脚踩、或是用刀砍，三下五除二将药捻熄灭。

两腿火器厉害——特尔敦对于此事已经有清楚的认知。

尤其是刚刚投掷过来的“黑雷”，炸时如同轰雷，“马俱碎”，他们之前攻打第二道防线时不知吃了多少亏。

铁峰郡用鲜血学费时，特尔敦同样以生命为代价在学习，双方都被战争迫着，在杀戮彼此的技艺上突飞猛进地成长。

塔马斯看得清清楚楚，有几个特尔敦甚至背着水囊，见到榴弹飞来立刻一袋水泼上去，榴弹登时哑火。

塔马斯气得猛砸大腿，咆哮着下令：“把药捻砍断一半！听我令再掷！”

就在此时，盾牌阵突发异动，特尔敦接二连三逃命般跃出盾牌阵。

那枚飞盾牌阵的幸运儿榴弹原本也逃不脱熄火的命运，一个黑脸膛的特尔敦甲士手疾眼快，抽出小刀砍向火药黏。

然而盾牌阵里面太过拥挤，小刀的刀穗意外被其他的腰带刮住。

黑脸膛的特尔敦甲士猛地拽下小刀，可是火药黏转眼间已经快要燃尽，来不及了。

黑脸膛的特尔敦甲士惊恐地向后躲闪，中大喊：“[赫德语]黑雷！黑雷！”

其他特尔敦甲士一听到这个词，纷纷发出垂死野兽般的惨叫，缩着脖子、舍掉大盾、不管不顾地逃向远处。

黑脸膛的特尔敦甲士绝望地看着火药捻烧进“黑雷”内，片刻迟滞之后，黑雷在他的注视下炸。

一面大盾被气掀翻，以榴弹炸的位置为圆心，两米以内血狼藉。

黑脸膛的特尔敦甲士被炸断双腿，胸甲上也惊现几处凹陷，他咳着血，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是断断续续哼唧着。

又是几枚“黑雷”被掷进来，黑脸膛的特尔敦甲士回想着母亲和儿子的面庞，闭上了双眼。

塔马斯当然不会放过这等好机会，他沙哑着嗓子大吼：“开火！放箭！给我狠狠的打！”

更多的榴弹、铅子和箭矢从缺飞盾牌阵，把血碎块搅了起来。

特尔敦的第一次进攻被击退了，紧接着他们的指挥者派出另一支百夫队带着更多大盾和攻城梯，发动第二次进攻。

又一次被顽强击退后，特尔敦换上第三支百夫队，然后是第四支。

第五次进攻时，特尔敦押上了全部马。

前面四次进攻，他们已经翻过了拦马墙，将战斗变成搏厮杀。

最后是塔马斯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