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永承帝却故意装着看不到。

冯寿：……

他的心几乎要跌落谷底，看来，小皇帝真的要做蠢事啊。

“母亲，有敲了登闻鼓，定是有莫大的冤屈啊——”

永承帝见何甜甜不说话，仿佛没有听到小太监的大呼小叫，也没有看到群臣以及众眷的眼神飞。

他心下着急，担心“何太后”会来个蒙混过关，便故作为难的提醒着。

“哦？那按照皇帝的意思，是要在哀家的寿宴上审理案子？”

何甜甜竟是半点面都没有给永承帝留，直接要将他虚伪的假面撕扯下来。

众朝臣看向永承帝的目光都有些怪异。

是啊，就算有敲了登闻鼓，就算那蒙受了莫大的冤屈，事也该有个轻重缓急。

又踏娘的不是八百里加急战报，拖延个一半的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不过是个告状的苦主，慢说等个一两，就算过个十天半个月再审理，也不当什么。

今天呢，却是太后娘娘的寿辰。

大好的子，忽然冒出个告御状的，还能把事闹到寿宴上……

啧啧，这件事怎么看怎么都跟皇帝有些关系。

而皇帝作为一个儿子，却能够在亲娘的寿宴上弄出这么桩事，足见他的“纯孝”啊！

永承帝：……

他不瞎，更不傻，自然感受到了众质疑，甚至是不屑的目光。

他原本还对何太后这个亲娘有些愧疚，觉得是自己委屈了她。

但此刻，看到何甜甜这般不留面，众又是这般反应，永承帝仅存不多的那点儿良心，全都消失不见了。

“朕不敢！今天是母亲的圣寿，本该普天同庆的大喜子！”

“只是，登闻鼓是先帝所设，为的就是让黎明百姓们有个伸冤的途径！”

“登闻鼓响了，作为皇帝，虽然不该坏了母亲的圣寿，却也不能装作不知道！”

永承帝打着官腔，还把先帝扯出来当大旗。

坏了亲娘的寿宴，确实有不孝的嫌疑。

但他这么做，也是为了谨遵父亲的遗志啊，父比母更尊贵。

所以，他算不得真正的不孝。

“皇帝，你都这般说了，哀家若是不同意，反倒成了不通理、不尊先帝的蠢！”

看小皇帝这架势，是要撕脸的节奏啊。

即使如此，何甜甜更加不留面。

群臣们开始议论纷纷，大殿上响起了嗡嗡嗡的声音。

尤其是一些上了岁数的，看向永承帝的目光十分不赞同。

任凭永承帝嘴上说得多么冠冕堂皇，都无法遮掩他对母亲不敬的事实！

唉，可怜何太后要强了半辈子，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却、却——

但很快，众就有些恍惚。

“什么况？我、我刚才没有听错吧？”

“没听错！我也听到了。原来陛下不是太后亲子，而是娘娘身边一个叫阿鸢的宫所出！”

“不可能吧，太后、太后怎么可能做出借腹生子、去母留子的事？”

“怎么不可能，没看到家那位宫的好姐妹，直接跑来敲登闻鼓了？”

朝臣们先是目瞪呆，接着就是窃窃私语。

大殿上，充斥着嘁嘁喳喳的声音。

老狐狸如王源者，绝对的见多识广，也比眼前的一幕惊得张大了嘴。

冯寿则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知道小皇帝蠢，但他还是没想到，这位小祖宗竟能蠢到这种地步。

他弄出这么一出，到底要什么？

当初以冯寿为代表的老臣、勋贵们会支持赵圭，提议立他为太子，就是因为他是皇后所处。

是名正言顺的嫡子，象征的正统。

否则，家梁王既是长子又受皇帝的宠，若是没有嫡庶这一层礼法，早就成为太子了。

小皇帝倒好，梁王那边还没有去污蔑他的身份有问题，他自己就弄了个“宫生母”出来。

他这是要什么？

自己污蔑自己，自贬身价，故意给政敌攻讦的把柄？

是，小皇帝确实已经坐到了龙椅上，即便从嫡子变成了庶子，也不能把他废掉。

可问题是，永承帝的皇帝之位并不稳固啊。

盐政改革引起的风波还没有彻底平息，官员大考让朝廷上下怨声载道。

而永承帝重用的那个蒙勤更是在南州搅风搅雨。

过去，有何太后这个亲娘在背后撑着，即便小皇帝犯了蠢、惹出了子，也会有给他收拾烂摊子。

不至于让他被围攻，甚至是被废黜！

结果呢，小皇帝羽翼未满就自断臂膀。

小皇帝是不是太后亲生，当事心里都清楚。

可他今天闹出这么一场闹剧，是生生要把何太后得与他离心离德啊。

何太后真心不是个好儿的，真若把她急了，她、她还不定做出怎样的事来。

废黜皇帝，或许还不至于。

但，从今往后，何太后必定不会再像过去一样帮助永承帝。

没了何太后，小皇帝又成了“庶出”……哎呀，冯寿简直不敢继续想下去。

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提醒，冯寿真想冲到近前，用力抓住永承帝的肩膀拼命摇晃，试图将他脑子里的水全都晃出来！

“你这老，你所说的可都是实？”

不再说朝臣们的惊愕，也不再提冯寿等几个老狐狸的无语，只一个梁王，就险些兴奋的跳起来。

他指着跪在正中的一个老，据说这就是宫阿鸢的好姐妹，也是跑来为阿鸢鸣冤的退役宫阿碧，大声的询问道。

“老所言，句句属实！贵若是不信，大可问问太后娘娘，当年她身边是不是有个宫叫阿鸢，十五年前，却无故病逝！”

“另外，宫中应该也有记挡，我与阿鸢都是太后身边的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