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小，全身服饰都黑幽幽的，坐在那里，给一种很可怕的感觉，就好像，面前是一条毒蛇。

现今东瀛，以黑色为高贵之色，民间子，许多还涂抹黑牙。

田恭子微微一笑，“丹羽君难道心里没有一团火，这木下城，就是丹羽君给后留下的区区财富么？”

陆宁揉揉鼻子，这是第三次了，田恭子都是同样套路，中原俗语，打一掌给一甜枣，先把对方要尽的义务告诉对方，再给对方画饼。

“现在，三江地、美浓地，都是一片鼓噪响应小野好古逆流的声音，难道丹羽君不想在这个大时代，奏响一曲清流么？”

又来了，陆宁有些无奈，第一次听，还觉得田恭子果然很会蛊惑心，但连续听几次，可就有些腻了。

几个月的时间，小野好古在近江聚集了号称十万的抗击齐侵略的义众，并已经向信浓开拔。

而信浓国西部，便是越后、上野、武藏等齐分封的大名城主地，或者是关东御领丰田仲任的辖地。

小野好古同时号令信浓国的“余五将军”平惟茂，骏河国的智者藤原秀乡、关东御领丰田仲任等，向齐宣战。

显然，小野好古还是有统一战线思维的，现今，并不着急将这些三心二意蛇鼠两端看风向的豪雄推到齐一方。

便是自领关东御领的丰田仲任，很明显野心勃勃要在关东自立甚至可能将来想上洛篡夺京都最高权力的野心家，小野好古也先礼后兵，给其改弦易张的机会。

所以说，这位立有大功，天荒以地方豪雄身份成为公卿的老将军，实在是个才，哪怕再京都做了二十多年冷板凳，昔风采还在。

当然，小野好古说是号称招募了十万义众，但从一些信息来源看，可能也就两三万，还包括运输辎重的武装农民。

而且，前几，小野好古断后的部将，也是他的三子小野右门，派来使者，要求藤原齐敏驱逐国内的齐，废止所谓的齐上使院，并招募至少两千勇壮，由齐敏自己亲自统领，到美浓国随军征齐。

威胁的意味也很明显，如果藤原齐敏不照着做，小野右门必然南下，先将藤原齐敏这国司擒拿牢房。

小野右门信里说的直白，国难之际，他只听征夷大将军之令。

那意思，藤原齐敏想靠父亲左大臣藤原实赖权势威吓他的话，全是白饶。

藤原齐敏当时吓得都抖成筛糠了，马上喊来田恭子，竟然提议和田恭子，夫妻俩一起逃去京都。

陆宁当时跟着田恭子，看得很有些无奈，京都公卿的糜烂，藤原齐敏身上可见一斑，而尾张国现今局面，显然全是田恭子一策划而来，只是做事，要打着藤原齐敏的名号罢了。

田恭子看到这封信，却是大喜。

“左大臣该当正愁没有依据，这封信便是明证！”

在小野好古号称征募了十万义众伐齐之时，京都，却渐渐有流言蜚语传出。

什么小野好古要去关东拥兵自重啊，其只听从右大臣源高明之令，而不将天皇看在眼里啊，等等。

小野好古用十万众的虚称来提振士气，但在京都，却造成了一些负面影响，自是他所料不及的。

而不消说，这些负面信息，都是左大臣藤原实赖及其幕僚、攀附者散播出来的。

但杀伤力，应该不小。

因为藤原实赖的对立面，也是小野好古的知音、提拔者，右大臣源高明，是曾经的十皇子，当今村上天皇的亲哥哥。

和藤原实赖等这些祖上皇族血脉不同，对源高明，村上天皇自然有些提防。

毕竟，自称新皇的平将门之，才刚刚过去二十年。

实际上，历史上源高明也是被藤原实赖构陷谋叛之罪而被扳倒，虽然留得了命，但也彻底成了京城的边缘物。

只是，藤原实赖的幕僚及攀附者们，虽然搞得京城沸沸扬扬，但毕竟只是流言。

而小野右门这封信里，便有他只听命征夷大将军小野好古这类字眼。

虽然本意是表决心，威吓藤原齐敏，但落在有心手里，自然可以大作文章了。

是以田恭子看到这封信，不惊反喜。

陆宁当时就觉得有些无奈，怎么感觉，现今的平安京，跟历史上南宋一般呢？

当然，从对国土的认可来说，南宋对中原的看法，和现今京都对出羽、陆奥的看法，也截然不同。

在京都公卿们眼里，怕是出羽陆奥本就可有可无，以前是虾夷之地，现今给了齐也没什么，只要齐莫再西侵坏他们的奢靡生活便可。

平民百姓，就更是无所谓了。

哪怕南宋时，其实，江南的士大夫、民众，大多数对北伐也不太感兴趣，只想守住一亩三分地安逸生活。

这也是和派一直比较占优的重要原因。

就更莫说现今对出羽、陆奥本也没太强国土归属感的京都了。

不过，田恭子看到这封信开心是开心，私下也问陆宁，如果小野右门率众来袭击尾张国，能有几分把握守住？

根据一些报信息，为小野东征军断后的小野右门，最少也有两三千众，现今盘踞在和尾张国接壤的南部美浓国。

田恭子的问题一时令陆宁难以回答，毕竟小野右门具体的兵力己方都是靠揣测，更莫说小野右门真来袭击尾张国的话，己方算是以弱对强，战场形势就更是瞬息万变难以估量。

不过陆宁自然给田恭子打气，说实在不行，还可以向东海百行请求更多的雇佣兵。

田恭子大喜，这才自己以齐敏的名义写了封信，派了使者，连带小野右门的信，一起送去了京都。

而从此，田恭子嘴里就开始有了“逆流”和“清流”一说。

小野好古、源高明等臣贼子是逆流，意欲拨反正，结束这场无谓战事同时驱逐叛逆的是“清流”。

这应该便是她假托丈夫名义，给左大臣藤原实赖写信时，阐述的观点之一。

劝说尾张国的地方豪强归附，也用上了“逆流”、“清流”一说。

如对这丹羽成行，又是这套说辞。

“现在，三江地、美浓地，都是一片鼓噪响应小野好古逆流的声音，难道丹羽君不想在这个大时代，奏响一曲清流么？”

田恭子微笑着，不得不说，这个最近意气风发，气势也越发有压迫感，笑容，也就越发致，笑靥之中，和服贵，整个都变得更加亮丽。

这句话，也令陆宁马上想到，田恭子怕是对美浓国和三江国都有了些想法。

这可不是织田信长的扩张路线嘛，当然，不管谁做了尾张之主，想做大做强，初始战略方针，应该都是如此。

丹羽成行的脸，越发的冷，看着田恭子，他缓缓道：“齐敏大，受你唆摆，越来越糊涂了。”

陆宁耳朵，突然竖了起来。

丹羽成行冷冷一笑，笑容里有一丝讥讽，“今，我就抓了你这妖，献给小野大部！”

田恭子轻笑，反而拿起了案桌上的香茗，红唇轻轻噙水。

陆宁揉了揉脖子，最近，就卖劳力了。

但是，好像现今生活，倒比孤零零坐着指挥别做活，有意思多了。

“唰唰唰”，杂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