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衍，你这是在咆哮金殿吗？”

“老臣不敢咆哮圣前。”

崔衍再一次低下了，声音低沉：“臣二十五岁中进士，蒙先帝垂恩，得以政事堂拜相，自拜相之后，这些年在朝廷里多少也算是做了些事的。”

他再一次抬，看向皇帝。

“臣虽然为相多年，但是并不会死缠烂打赖着不走，陛下如果看臣不顺心不顺眼了，只要一句话，臣便会立刻告老，回清河老家去。”

“如臣当真有罪，三法司将老臣杖毙了，老臣也不会说半句怨言。”

“但是如今，老臣一不曾恋栈权位，二不曾触犯国法，老臣想问一问陛下……”

崔衍目光平静：“内宫直属的编撰司里，因何会有这些文章？”

皇帝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老实说，这件事跟他的确没有太大系，最开始他只想让这个德高望重的讨厌老赶紧离开长安，于是乎，他就在闲暇的时候，跟身边随身的太监说了两句。

后来，御史台的田文升，便上书参奏崔衍了。

至于长安风的事，皇帝的确是不知的。

“老相国，这件事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朕会派一一查实，一定给老相国一个代……”

崔衍摇了摇，静静的看着皇帝。

“这天底下传播最快的，便是谣言。”

他看向皇帝手中的册子，声音有些沙哑：“尤其是这种谣言，谁也休想洗脱净。”

说到这里，崔衍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了一句。

“事已至今，有死而已。”

他抬看向圣。

“陛下是君父，老臣不敢埋怨君父什么，只陛下今后，凡事多想一想先帝。”

说完这句话，崔衍呼吸了一气，长身而起。

皇帝陛下已经看出了不对劲。

殿中的崔相，距离这处偏殿的金柱，只有十几步之遥。

老闭上眼睛，径直冲向了距离自己最近的柱子。

他要当着皇帝与文武大臣的面，在金殿上，触柱而死。

皇帝陛下霍然起身，惊呼出声：“拦住他！”

不远处的林元达，目眦尽裂，一边向崔衍奔去，一边厉声高呼。

“拦住崔相！”

整个太极宫偏殿，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