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步就是大卸八块了吧。

男孩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如同筛糠般颤抖起来。

在男孩的剧烈颤抖中，那长须白发的年长黑衣，果真端着大卸八块的气势，一步步走过来，沉沉，冷冰冰。

男孩夸张的抖动，似乎引起了年长黑衣的兴趣。

他森森地道：“小孩，你害怕吗？”

“害怕。”

“既然害怕，为何还要前来找死？”

“我……我错了。”

“现在知错，不觉得太晚了？”

“呜呜呜……”

男孩抹着眼泪，抬起来，可怜地望着黑衣道：“大叔，求求您，待会您下手时，稍微轻点。”

“下手？”年长黑衣眉皱了皱。

“就是您的飞剑，刺我刺得轻一些。”男孩企图解释。

“飞剑？”黑衣还是不明就里。

只听“嗡”一声清鸣，一道寒光突然从男孩眼前闪过。

这道寒光，只有半尺来长，却发出耀眼的青色光芒，在白雾中显得更加冷冽。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飞剑？

男孩心中虽然害怕，却也难掩自己内心的好奇。

他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据说数息间，就能取首级的飞剑。

这清冽的飞剑，薄出浓重的血腥之气。

果然是杀的利器！

但不可否认，这杀的利器，实在美得动心魄。

“我一个山野之中的无名小卒，能死在这样美貌的飞剑之下，也是死得其所的。”在这生死之际，男孩竟然忍不住地感叹起来。

男孩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觉得还是闭上眼睛为好。

据说被砍掉的颅，离开脖子的刹那，还可以看到周遭的形。那是多么令悲伤的体验。

就在男孩闭上眼睛的一息间，他听到了噗通一声。

仿佛什么东西，滚落到了地上。

“难道是我的颅，落到地上了？”男孩心中莫名地沮丧起来。

“都说红颜祸水。若不是为了取悦那个长得挺漂亮的小丫，我怎会落到如今，身首异处的境地？”男孩心中悔恨。

“罢了罢了。既是为了红颜祸水而死，我好歹也睁眼再最后看一眼，这祸水吧。”男孩有点不甘心，努力将自己的眼睛缓缓睁开来。

他首先看到的，不是祸水，而真的是一颗颅。

一颗血淋淋，孤零零的颅！

真是奇怪。

自己怎么能，看到自己的颅呢？

男孩盯着颅，使劲辨认了一下。

这颅，与自己长得也不像啊。

依稀可见，颅长须白发，一双鹰眼，已经黯然无光，却正瞪着男孩。

赫然正是那个年长黑衣！

“啊！”男孩吓得大叫一声，手脚并用地连滚带爬，向后退出数米。

飞剑果然已取首级。

但取得却不是自己的首级，而是那年长黑衣的首级！

飞剑果然好气魄。一息之间，就让年长黑衣身首异处。

只听见周遭如同炸开了锅。

哭喊声，尖叫声，此起彼伏。

只见几个年轻的黑衣，飞奔而来，个个面色惊恐。

“师叔！你死得好惨啊……”几个黑衣围着那颗血淋淋的颅，哭得悲天动地。

但是痛哭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只听“噌噌噌”数声，几个年轻黑衣纷纷站起来，并将腰间的长剑抽将出来，擎在手中。

这些长剑，闪着森然的寒光，如同黑衣脸上冰冷的寒气。

这些寒光，晃得男孩睁不开眼睛。

“你究竟是什么？”黑衣厉声问道。

“我……我叫牛大。是，是山下泯河村的村民。”男孩弱弱地答道，声细如蚊。

牛大答完，却发现几个黑衣并无反应。

难不成，这几个黑衣，把自己当成了仇，要来寻仇了？

牛大可怜地抬起来，想要为自己的冤，努力辩驳一下：“不是我，不是我杀的……”

他却赫然发现，这些黑衣，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黑衣们的目光，完全没有放在男孩身上。

他们都齐刷刷地，注视着另一个方向。

牛大有点摸不着脑，只能傻傻脑地追随着黑衣们的目光，向一侧望去。

他惊异地发现，那些目光的终点，竟然是，自己带来的那个长得挺漂亮的小姑娘！

只见小姑娘微微一笑，露出个酒窝，显得很甜美。但她的声音，却透着寒气：“我？你们这些无名之辈，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1]安乐山：现云南哀牢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