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莫非，并不知自己为何能驾驭乾坤？”

大长老错愕的问着。

鸣蛇长眉紧皱，低看着自己双手，一时间竟忘记呼吸。

大长老摇摇，叹道：

“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知神术如何巧用却不知神术从何而来。

道友，你对大道不说理解浅薄，是从未去正视过这般大道。”

言罢，大长老背负双手，转身飞回了吴妄身侧，有些失落地叹了气，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凶神对道的理解，只有这般程度？

也对，她本就是异兽，被天宫赋予了神力，没有系统的修行过。

鸣蛇站在那愣了好一阵。

吴妄没有遮掩自己的嗓音，故意朗声笑道：

“大长老莫要失望，这就是天宫与域的不同。

对于天宫诸神而言，神术是他们生来就有的本领，背后的大道就是他们的一部分，这反而影响了他们探究大道。

我们族不同，族最开始时与百族一样，只是在大地上艰难求存。

我们生来只有双手，只能绞尽脑汁去参悟、去感受，去研究何为大道，从而试图贴近大道、掌握大道，或是走出自身之道。

这也是我觉得，今后必然是我们域战胜天宫的另一个原因。”

众不由得仔细聆听。

林祈问：“老师这话该如何理解？从这如何能断定，咱们域战胜天宫？”

“对大道持续不停的探究，终究会让域走出一条不同于先天神之路。”

吴妄道：

“先天神的坐享其成，哪怕他们此时再强大，不去理解大道、钻研大道、琢磨如何重构大道，都不过是在原地踏步。

而域一旦在大道理论上有所突，重定秩序并非空话。”

大长老和泠小岚若有所思的点点。

林祈笑道：“老师便是为了这般目标前行的吗？”

“并不是，”吴妄笑道，“这需要域代代修士的努力，单靠一个，很难走出伏羲先皇对修道的总结。

还有，你负责监管的炼器宗师盟如何了？

这也是实现这个目标的重要举措。”

林祈面露惭色，低声道：“这几年弟子一直在专心修行，此事早已给了季兄来做。”

“你们谁做都一样，”吴妄笑道，“不要把这当做是什么功劳、是什么荣誉，都是为域未来奋斗嘛。”

“是，”林祈顿时心舒畅了许多，“多谢老师开导。”

林素轻在旁翻找了一阵，很快就将两枚玉符捧到了吴妄面前，其内讯息，都是有关炼器宗师盟。

吴妄仔细看了一阵，不由得赞叹：

“季默这家伙越来越成熟了，咱们之前商量的那些，他都在按部就班地推广开来。

组织各位炼器宗师流心得，这点做的十分不错。”

林祈目光先是有些黯淡，随后又迅速燃起了斗志，正待他要开立下几句豪言壮志，那鸣蛇自侧旁迈步走来。

那长腿迈一步，能顶沐大仙的小短腿迈三四步！

她径直到了吴妄面前，表依旧那般冷硬，提气、瞪目。

一旁大长老已是暗中运起血煞大道；

泠小岚也已全神应对；

吴妄心底已开始准备了‘死’字的初始音节。

就见鸣蛇朱唇开合，原本十分的气势就泄了九分八，那最后的倔强，成了挪向侧旁的目光。

她问：“道，怎么学？”

吴妄：……

差点，他就失去了一匹拉风的坐骑。

大长老抚须笑道：“道不是学来的，而是悟来的。”

“你想对乾坤大道有更多了解，可以通过感悟，通过域一些典籍。”

吴妄沉吟几声，解释道：

“这或许能让你一些神通本领更加运用自如，但你想如族这般修行修道，却已是做不到了。”

鸣蛇淡然道：“我也不必学你们的道，我自有我的大道。”

吴妄笑道：“天宫给的，真算是你自己的吗？”

鸣蛇不由默然。

“在这晒太阳也差不多，”吴妄笑着站起身来，“刚好，我有意带这位鸟前辈去凡俗走走，你不如随我一同前往。”

突然被点名的青鸟顿时跳了起来，好奇地眨眨眼。

沐大仙立刻举手：“出题哒带咱一个！”

“都去吗？”吴妄问。

泠小岚却道：“我不喜多之处，就在此地等你们罢。”

她看了眼那青鸟，对青鸟微微颔首。

青鸟脑袋一歪，完全不懂这是何意；倒是林素轻若有所思，不知想到了何处。

吴妄看着鸣蛇，笑道：

“随我去俗世走走，你或许会有些收获。

要想真正理解自身的强大，就必须正视自身的渺小。”

鸣蛇眉紧锁。

比起刚才她与大长老论道，被大长老三番五次问住时，心底那般不甘和郁闷；

此刻的鸣蛇，心境一片混。

犹记得，那年凶兽骚扰域就如昨。

天宫下命，十凶神率大批凶兽消耗域实力，以林祈这个炎帝令持有者为目标，十神殿里应外合，发起一次试探的攻势。

那次，她站在云端，俯瞰着下方那几个渺小之。

就是眼前这个年轻，面对自己的威压丝毫不低，硬挺着站在那。

在他带动下，又有三东倒西歪站起来，硬顶着她散出去的威压，不肯退缩半步。

而今，自己依然面对着他们。

虽少了那个高呼‘好腰’的登徒，但形宛若复刻当。

只是不再俯瞰；

不再有威压；

自己反而需要低，低声下气地道一声：

“是，主。”

随之，鸣蛇打消了心底这些没用的念，开始担心起另一件事。

这家伙……这主出行，该不会真的要骑她吧？

若是这般，她当真在凶神圈没法混了！

……

红尘俗世走一走，就知前路何所忧。

吴妄带着鸣蛇去了仁皇阁总阁附近的大坊镇，路上自是让大长老架了一艘飞梭，没敢让鸣蛇化作本体。

此地以修士居多，凡极少，便是那些摆摊商贩也都是金丹境之下的修士，受七灾六祸影响较少。

此地之繁华，并未让鸣蛇感觉多震撼。

反而，吴妄从鸣蛇中，听闻了那天宫之下【帝下之都】的恐怖规模，顿时有些惊叹。

鸣蛇还趁机奚落道：“有时域修士不得不承认，你们也会如那井底之蛙。”

对此，吴妄还真不好反驳。

【帝下之都幅员千里、生灵无算，其内划区而治，百族安居，为天神驱策。】

——这与帝之下都不同，帝之下都对应天宫，帝下之都是指的天宫正下方的百族居所。

但很快，吴妄带鸣蛇多走了几个地方，鸣蛇也就说不出什么了。

她见各处凡安居，修士未对凡有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