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看向南方，远远注视着吴妄的身影。

他那略带威严的嗓音，也在吴妄心底响起：

“生灵大道合并了，由少司命执掌，对生灵而言，并非是什么坏事。”

“这是帝夋要的结果！”

吴妄停下身形，在心底着急地喊着。

一道道身影追随而来，于吴妄身后悬浮，以鸣蛇、大长老为首，其余却都是天仙境的老者。

那些原本守护在吴妄身旁的超凡，此前已忍不住去前线厮杀。

吴妄心底定声道：

“陛下！请听我解释！这是帝夋的一局大棋！

帝夋是规则的制定者，他早就跳出了你我的逻辑！

咱们的逻辑，本就是建立在帝夋缔造的秩序之上，凭这些根本赢不了帝夋。

从少司命第一次凭借化身来域，帝夋就开始了这场谋划。

帝夋要升级天地秩序！

阳对立，生死对立且统一，天地凭借生灵的生死补全最后的不足，帝夋要借生灵大道与死之大道镇压这个天地，彻底隔绝烛龙回来的可能！

现有的秩序已经千疮百孔。

前辈，不能杀大司命，域可以囚禁了他！

伏羲先皇阳八卦构想的天地秩序，已经成了帝夋的新的秩序蓝图，帝夋才是最欣赏伏羲先皇的意志……

今若杀大司命，今若杀大司命。

域也好，我母亲也罢，将会彻底败给帝夋；帝夋很可能，已经参透了阳至理！”

天边，神农略微皱眉，抬起的左手慢慢落下，微微闭上双眼。

他似是在思索，又像是在琢磨着什么。

吴妄着实松了气。

凭皇的威严，压制住域众高手，自是不在话下。

接下来就是如何编个理由，不杀大司命，让大司命被囚禁于域，如此就可、可……

噗！

毫无征兆的，那正惨嚎的大司命嗓音戛然而止，一抹漆黑的神光从他中发，那竟是一把长矛，贯穿了大司命真身的咽喉。

而后长矛狠狠一划！

天地间出现了一抹浓绿的色彩，凝做了一棵大树的虚影，但这大树转瞬间枯黄。

这变故来的无比迅速，吴妄的表都来不及变化。

不对，是周遭乾坤出现了问题。

一个瞬息在被无限延长。

帝夋出手了。

不知是否因吴妄此前有过这般经历的原因，此刻吴妄也被拉了这一瞬之间，但他只能注视着所发生的一切，却无法做什么，更无法喊出声。

感知，而非涉。

他见，天地间出现了少许波动，那漆黑的长矛自大司命体内窜出。

长矛之后，是一只大手，有道包裹在迷雾中的黑影慢慢遁出，疯狂汲取着大司命的大道。

吴妄喉结轻轻颤动，感受到了生灵本能的恐惧。

死亡大道，睡神中一直不成器的‘死之神’。

此刻，这个先天神在贪婪地吞噬着大司命身上的神力，在不断汲取着大司命身上的生灵之怨恨。

正此时，又有两道身影凭空而来，站立在了那寿元大道具象化的大树之下。

帝夋、少司命。

少司命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眼圈泛起了少许血丝。

帝夋在她耳旁轻声说了几句什么，少司命抬起右手，那大树瞬息间钻了她掌心。

‘这样，就可以了吗？’

少司命颤声问着。

‘唉，吾也不想这样，但为百族生灵计，为天地秩序计。’

帝夋微微叹息。

正此时，天地间那凝固的火焰开始出现缓慢的跳动。

吴妄感觉到了，火之大道在涌、在发，在冲击着这个瞬息。

帝夋微微摇，大袖拂过，少司命与下方的黑影瞬间消失不见。

“天帝！”

神农氏突然动了，怒吼声响彻天穹，对帝夋砸出一掌。

那火焰织出无边无际的云层，夹带崩天之势。

帝夋的神通直接被，身形化作一团云雾，其内飞出无数神光，凝成一只青色的玉掌，与神农正面对轰。

下一瞬。

吴妄手指微微颤抖。

神农的身影一闪，于空中消失不见，火之大道在发。

再看，天边原本战局最激烈之地，那里已没了大司命那数十丈高的真身，那枯黄的通天巨木早已消失不见。

大司命的神躯被死亡之神吞噬；

大司命的寿元大道，被少司命吞并。

帝夋从最开始就布局谋划此事，这个天帝算计了自己最信任的两个手下，并充分利用了大司命和少司命的弱点……

这就是自己最大的敌吗？

天帝……

那个含笑说着秩序与生灵的至强神灵……

一切皆可抛，一切都为棋。

妄图用生灵的感去衡量这个先天神，才是最大的笑话，才是……

吴妄闭目吸了气，却感觉自己提不起半分斗志。

不能放弃，自己总不至于这就放弃，又没有完全到绝境。

神农老前辈已经追上去了，肯定有挽回的办法，他们必然还有机会！

但紧跟着，吴妄察觉到了一窒息的压力……

天空似乎变得更为厚实；

大地似乎变得更为广阔。

但生灵各自被套上了枷锁，前路竟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瓶颈。

“天上那是什么？”

一名老道颤声喊着，吴妄抬看去，却见高空之中出现了一黑一白两颗大星，两颗大星不断追逐、转动，大荒九野升起了一缕缕微光。

生灵之力，正在被大道吸纳。

一张阳八卦图出现在天穹，朝天空慢慢贴去。

“啊！”

吴妄突然低吼了声，捂着额、又夹紧脑壳，在空中蜷缩了起来，脑海中突然多了一幕幕画面。

【北野的天空出现了无边无际的流星；

母亲苍雪有些单薄的身影站在那，轻轻叹息，低看了眼身后，是丈夫和族。

她扭露出有些释然的微笑，目中却没有什么怨悔。】

【‘无妄，我们会再见的吗？’

喜欢穿绿裙的少，背着小手，背对着无边无际的神卫，脸颊上划过少许微笑，低声喃喃着。

‘能遇见你，我好快乐。’】

【‘夫君，你喜欢我吗？’

天边的神树下，那模糊的身影静静立着，杏眼中带着浓浓的意。

随后，她凑上来，在自己肩咬了一下。

‘就这么说定了喔，我们两个是夫了。’

‘妾身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他感觉自己都快炸了。

突然涌出的画面，近乎要将他心弦扯断，道心在不断被撕扯。

他经历过，他好像都经历过，但自己却记不起了……为什么会……

这般时刻，自己应该去想对策，如何挽回局势。

吴妄双眼瞪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