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紧接着，吴妄又否定了这个猜测。

烛龙神系是如今天宫的禁忌，属于天宫绝对不能容忍的敌。

母亲苍雪是冰神之事，帝夋知晓后都在刻意隐瞒，担心此事泄露、局面失控，以至于现在的天地秩序被坏。

就算域跟天宫是死敌，母亲也不太可能，将一颗随时会被引的火油瓶扔到自己身旁。

这个‘水儿’，八成跟烛龙神系没什么直接的关联。

母亲传声叮嘱林素轻，让这个水儿留下来，那必然是对他有些好处。

大荒种族千奇百怪，自己的眼界也不够广阔，见识短浅了实属正常。

吴妄用尽量温和的嗓音，缓声道：

“你是，哪一族？”

“她不会说话，”林素轻在旁小声介绍道，“已经几天了，我们没有听到她说半句话，不过她能理解咱们说的……”

“我可以与各位流。”

水那模糊面容上的嘴唇微微开合，没有切实的嗓音传出，但府之内的所有，都‘听’到了她传递出的神念，在心底投出了空灵的声：

“我们是先天之灵，大。”

林素轻眨眨眼：“那你之前怎么不开？”

“抱歉。”

水对着林素轻低行礼，不急不慢的解释道：

“我奉命来追随族无妄子，因为神咒限制，必须见到无妄子之后，才可解除神咒。

并非是有意不跟各位谈，也非自持身份，或是觉得各位的生命层次太过于低阶。”

林素轻有些混，有些分不清，这家伙到底是在出言讥讽，还是在真心实意的道歉。

吴妄略微沉吟，他在搜索自己的记忆，觉得【先天之灵】四个字有些眼熟，却忘记了自己是在哪本域典籍上看到过。

神念流，先天之灵？

一旁的石壁上出现了水纹波痕，睡神背着手，自那‘水泥池’中挤了出来。

睡神嘴角露出了见多识广的微笑，对吴妄挑了挑眉，脸上写满了‘快来问啊’、‘来快活啊’。

吴妄淡定的一笑，看着眼前的水，缓声道：

“原来是先天之灵。

你从哪里来啊？”

睡神攥拳皱眉，那种话到嘴边又不得不咽回去的感觉，着实难受。

水再次用神念回复：

“从西海，大。

我一直在沉睡，沉睡了无数岁月，一直到我聆听到了神明的召唤和指引。

我必须履行与神明的契约。

按神明的命令，我穿越了西海，在大荒南方的川流中穿梭，最终抵达了神明指示的地点，成为您身旁的侍，服侍您的生活起居，并帮助您理解大道与贴合大道。”

吴妄手指抖了下。

被水的神念传声吸引，沐大仙抱着耳鼠、带着小灯，再次出现在了一侧的内，满是惊奇地看着这只水。

三鲜老道、雪鹰老闻声而来，大长老、妙翠娇也出现在府门内，新奇地打量着吴妄面前的这【先天之灵】。

青鸟啾啾叫了两声，起身在这水身旁绕了两圈。

吴妄的思绪，此刻着实有些。

“你多少岁了？”

“我们是没有年岁这般说法的，大。”

水略微低，虽然看不清她的表，但众都感受到了她身上突然散发出的失落。

她用神念继续传达着自己的想法：

“我们与生灵不同。

我们诞生于原初的天地间，与神明的区别，是因他们诞生于大道、掌握了规则，而我们只是诞生于天地，也仅仅只是诞生于天地。

我们没有寿元的说法，自身的陨落，来源于外力，或者自身意识的崩坏。

大，我的族已经在上个神代消失了，我已经是水之一族最后的灵，如果哪天我的思绪出现混，意志崩坏与坍塌，我们这一族在天地间就完全消逝了。

这是一件很可悲的事，不对吗？”

吴妄点点，扭看向了林素轻。

林素轻小声道：

“少爷，她是突然从浮玉城外的河水中飘出来的，然后直接到了我们面前，差点被各路高手围攻。

还好，苍雪大对我传声，我勉强凭着少爷您的名号，把她护了下来。”

吴妄抬手握住胸前衣襟内的项链，却并未呼唤母亲。

他看着眼前这先天之灵，心底总有些微妙的感应。

这不正是自己此前感悟长生道时，所构想过的长生之物？！

吴妄问：“你所说的神明是谁？”

水的神念再次传来：“上个神代，我们一族曾是她的眷属，她是我们的主神，如今她在天地间的名号，应该是……

西王母。”

“西？！”

睡神双眼一瞪，立刻转身朝石壁走去，身形融了‘水泥池’中。

吴妄有些纳闷地看了眼睡神老哥。

这西王母在先天神中有这么高的威慑力？竟能让睡神老哥如此忌惮。

也对，毕竟这是一位能在天宫挂名，还能不鸟帝夋的狠神。

但紧跟着，吴妄就有些迷糊。

他与西王母没有丝毫集，更不曾有过照面，也就是当年神农老前辈寻求延寿之灵药时，拉着他去了昆仑丘，拽着他晃了晃，就把他送到了卫身边。

自己在域找侍；

远在中山昆仑虚的西王母，派来了一名当世已近乎灭绝的先天之灵，给他当侍。

这有什么意？

西王母莫非跟自己母亲是闺蜜？

吴妄握住项链，这事还真是要问个清楚。

不等他发问，苍雪已是小声道：“西王母？她为何会突然对你示好？”

“娘，这不是您让素轻留下的吗？您不知这事？”

“嗯，”苍雪道，“我只是觉得这般水属先天之灵太过珍贵，先天之灵乃天地孕育，自身潜力无限，若追根溯源，最早的先天之灵，诞生在众神的时代之前。

在生灵繁茂之前，神代更迭时发的战争，就是神灵带领先天之灵参加。

只是先天之灵越来越稀少，生灵开始崛起，天地间也就渐渐没了他们的栖身之地，且众神也将统御的目标，放在了生灵身上。

我还纳闷，为何域的山川水流之中，竟孕育出了先天之灵。

没想到这竟是西王母派来的。”

吴妄：……

您老是不是心太大了点。

看到好‘东西’就直接收了，问都不问对方跟脚的！

吴妄想了想，抬打量着这水，问道：“你所说的这些话，如何证明？”

“证明？”水有些不解。

吴妄笑道：“万一你是天宫派来的细，用这般话语做遮掩，我岂不是平白上当了？”

“细？”

水略有些不解，随后便道：

“谎言会成为思绪的负担，我们从不会说谎，也不会让自己的念过于复杂。

如果您必须让我证明自己的身份，还请说明，我需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