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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罢，小朵和兰夫聊起她在大王庄做冲喜的童养媳，说被周氏指责是秋小小的儿，污蔑她的名声。又说到，在九江意外遇见芸娘，说起她的艰难历程。

小朵本身就做过三年小学老师，闲来无事经常看书给山里孩子讲故事。她知道她们最想听的是什么，更知道兰夫这样丢了儿的更想听什么。

感同身受，最容易催泪下，何况小朵是存了心的。

两个同龄小姑娘的故事，说的兰夫擦湿了几条帕子。就连喜儿和欢儿都忍不住热泪盈眶，忍不住掩嘴发出轻轻的低泣声。

喜儿不由在心中默念，原来她这么可怜，被爹娘卖了给做冲喜的童养媳。以后我要对她客气点，大家原本是一样的命运，我不过是比她幸运被兰夫捡到才有今。

喜儿是兰夫丢了儿后在路上捡来的，子一直跳脱，本却并不坏。欢儿却是家生子，有爹娘哥嫂点拨，子比一般丫沉稳许多。

兰夫擦擦眼角泪花，喝热水平复了下心境，忍不住道：“花少，你们这几个小姑娘可真不容易。”

“也还好吧，别有爹娘护着，不用努力就可以活得更好。而我们，只不过一切都要靠自己。”小朵无所谓地笑了笑：“只是芸娘跟我不一样，当初的她爹不认她，她的户籍跟着她娘走的，她娘临死都没脱离和欢楼，至今她都是贱籍。”

兰夫何等，立刻敏感地感觉到了小朵说这句话的意。她端起面前的热水，定定看着小朵出神，对她来说，这不是一件难办的事。只是被这丫转了一圈，她忽然有些被摆了一道感觉。

小朵放下热水的杯子，起身恭恭敬敬向兰夫行了一个大礼：“今来，和夫谈商铺是真。小朵还想问问兰夫有没有办法替芸娘解除贱籍，让她做个良籍。”

“如果我不帮呢？你将如何。”

小朵想了想坦坦答道：“我大约会找涂捕，或者别地方试试。不管怎么样，总要试试。不能让沈宏旺因为她是贱籍，就可以为所欲为，迫她去给做妾。”

“你为什么要这么帮她，按道理来说，你们只是没有关系的陌生。”

其实小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帮芸娘，因为她好看？因为她可怜？可能都有，但总说不过去。

开始她们只是偶遇，以前并不相识。现在住在一起，慢慢有了感，却也不是她倾尽全力帮助她的原因。

小朵盯着面前冒着热气的茶杯喃喃道：“大概是同病相怜吧，我们都是没有爹娘的孩子，没有会帮我们，都只靠自己。就像溺水一样，这个时候能有拉一把，那简直是奢望。我曾经有过这种感觉，所以更能体会”

一句话又触动了兰夫的心思，她的儿有没有帮，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受苦？那个曾经她捧在手心里的朵儿，是不是像花少芸娘一样，也能有帮她一把。

兰夫沉默良久才站起身：“花少，我先回去了，店铺的事以后就让欢儿陪你去看看。”

“好。”小朵站起身，送兰夫出门。她不帮很正常，小朵一点没觉得意外，她来也只是想试一试。成不成，总要试试。

“夫，帮芸娘换个户籍很麻烦吗？”

车上喜儿见夫上车一直沉默不语，神异常疲惫，忍不住开道。

兰夫皱了皱眉，轻轻叹了气，将目光移到车窗外。

喜儿被欢儿轻轻扯了一下衣襟在惊觉自己逾越了，忙闭紧嘴老老实实地在一边待着。欢儿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她知道，夫今被花少一番话给刺激到了。

兰夫病了，程子期和兰启舟刚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梳洗就得到了消息。

“姑姑怎么会病了的，上晌我们见她还好好的？”

程子期将手中的毛巾放下蹙眉道：“别问了，我们去看看再说。”

两个急匆匆往程府的后院而去。

府里没有年轻的眷，两进出后院就显得稀松平常。到了兰夫住的主院，才看见夫身边伺候的大丫鬟欢儿喜儿都被赶了出来，两正在廊下站着。

“怎么回事，不是说夫病了吗，你们怎么不进去伺候？”兰启舟子急步子就迈得大，三步两步上了台阶就准备掀帘子进房间。

欢儿连忙上前拦住：“表少爷，夫说不许打扰，她想一个静静。”

“我都不可以进？”

兰启舟错愕地看向欢儿：“你有没有搞错？”

“夫说了，谁都不见。”欢儿知道表少爷的子，却不得不硬着皮禀道。

后面的程子期顺手拉了一把兰启舟：“表弟，先问问是怎么回事。”说完扭看向欢儿喜儿：“今是你们俩陪夫出去的，先和我们说说，夫碰见了什么事。”

不好在廊下直接说话，欢儿吩咐两个小丫鬟指廊下候着，防止夫有什么吩咐。四个也没敢走多远，只站在院中的一处花木处。喜儿说，欢儿补充，将今之事，原原本本地叙说了一遍。

“可恶，难怪姑母回来就病倒，这是想起表妹了。整个九江府都知道程家丢了大小姐，这个花少怕是故意的。”

程子期捏紧手中刚摘的一片叶子，半晌没有说话。

“走吧，让娘安静一会，等晚上我们再过来请安。”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嘶哑，兰启舟还想反驳，看他神有异，忙闭了嘴，老老实实地跟他回去。

表兄弟俩住在一个院子，一进院子程子期就吩咐身边的小厮去找大管事：“让他派个去问问，就说是兰夫派来的，想给那个秋芸娘换籍，要不要改名字还是继续用现在这个名字。”见小厮要走，程子期又叮嘱了一句：“她们如果有别的要求，只要不过分的，也一并办了。”

兰启舟疑惑道：“表哥，你，你真帮她们呀？”

他这么觉得表哥怪怪的，他不是那种轻易就能伸手去帮助的啊！

“嗯。”

程子期轻轻应了一声，他心中有话不能说，他哪里是在帮别，他是在帮他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