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去你的诊所工作”汉斯老爹不等卫燃说完，便调侃着开起了玩笑。

洛奇医生皱着眉指了指顶，“现在还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现在你开始考虑那两个苏联了？”汉斯老爹不留面的说道，“在其他还没过来之前，杀掉他是最好的选择。”

被煤油汽灯照的雪亮的地下室里，卫燃一边清理着被砖堵住的通风一边说道，“或许可以让他来这里看看。”

“你疯了？”汉斯老爹皱起了眉。

“我们该庆幸他至少是个苏联红军指导员，而不是那些只会抢手表的**。”

卫燃也不回的解释道，“只要他愿意留在这里养伤，说不定地下室里的和孩子还能相对安全一点儿。”

“让他下来看看吧”

洛奇医生并没有犹豫多久便做出了决定，“至少在苏联还没彻底占领这里之前，主动权还在我们手里。而且地下室里至少比地表要安全一些。”

汉斯老爹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同意了洛奇医生的建议，“维克多，去把他还有他的同伴，都送过来吧。”

卫燃将通风里的最后一块砖抽出来丢到脚下，默不作声的爬出地下室，一脚浅一脚的走向了伊万的方向。

“要去地下室看看吗？”卫燃朝伊万问道。

伊万迟疑片刻，最终谨慎的点点。任由卫燃搀扶着自己，一点点的朝着地下室的方向挪动。在经过马尔科的身边时，他看了眼对方手中的冲锋枪，随后任由卫燃把他搀扶到了浴缸的边上。

侧着脑袋往里看了眼地下室里那些满脸湿疹和惊慌之色的以及孩子，伊万收回目光，靠着变形的浴缸坐下，摸了摸上衣兜，随后朝卫燃问道，“有烟没有？”

这句话根本就不用翻译，不管是汉斯老爹还是洛奇医生，都下意识的掏出了自己兜里的香烟和打火机。

这属于烟民的诡异默契让浴缸边上的四全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也总算稍稍化解了双方一直存在的戒备和隔阂。

随着三个老烟枪各自点上烟，呛的尼古丁在晨雾中缓慢弥散。在卫燃的眼里，他们就像是借着各自手中的香烟，打了对立的意识形态以及语言和仇恨带来的隔阂一样，靠着那明灭不定的烟，相互慰藉着，在这炮弹横飞的战场上寻找着片刻的安宁。

直到一颗烟燃尽，伊万将已经烫手的烟弹飞，重新点上一颗之后，自顾自的说道，“维克多，做一笔易怎么样？”

“什么易？”卫燃反问。

“米哈伊尔的伤还要多久才能好？”伊万没没尾的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至少要一周才行，当然，前提是他能醒过来。”卫燃帮着洛奇医生翻译道。

伊万点点，指了指身边的地下室，“让米哈伊尔去地下室养伤也作为质，作为换，把那支冲锋枪给我，我来保证你们不受苏联红军的伤害。”

“不行！”汉斯老爹听完卫燃的翻译，想都不想的便要拒绝，“万一他拿到枪之后直接杀了我们怎么办？”

似乎猜到了汉斯老爹在说什么，伊万不等卫燃翻译便主动说道，“你们手里拿着武器，一旦苏联打过来，很容易被误会你们俘虏了我和米哈伊尔。既然你们几个不久前已经主动向我投降了，为什么不愿意放下武器呢？况且我也为你们提供了质。”

这一次，卫燃索省略了翻译的过程直接问道，“你能保护我们多久？”

伊万笑了笑，“直到我和米哈伊尔都死在这里，或者战争真正意义上的结束。”

见卫燃一脸的迟疑，伊万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会帮你保守地下室的秘密，直到你们自己认为安全的时候。”

听完卫燃的翻译，汉斯老爹和洛奇医生言辞激烈的商量了几句，最终不不愿的点点，算是同意了伊万的这笔易。

“维克多，和他说，这支手枪是我的父亲留给我的，我只能把子弹给他。”洛奇医生拔出一支鲁格手枪，一边退着弹匣里的子弹一边说道。

没想到伊万在卫燃翻译完之后却痛快的摆摆手，甚至将原本从卫燃手里得到的那支没有子弹的P38都丢给了汉斯老爹，“手枪你们拿着吧，子弹也不用给我，如果你们有多余子弹的话，也可以把手枪的弹匣装满，这样至少在你们认为我欺骗了你们的时候有机会杀死我。”

“这个苏联好像和广播里的不太一样”洛奇医生诧异的嘀咕了一句。

反观接住手枪的汉斯老爹则冷哼一声，探手从兜里掏出几枚手枪子弹，当着伊万的面压进了手枪的弹匣，随后从浴缸里翻出几条病号裤子丢给卫燃，“你和马尔科去把那个伤员抬过来吧。”

接住染着血迹的裤子，卫燃朝伊万解释了一句，弯腰捡起两根手腕粗的棍子，招呼仍旧躲在不远处砖堆后面的马尔科帮忙抬伤员。

将这几条裤子的裤腿用捡来的两条棍子穿起来，卫燃和马尔科将仍在昏迷的米哈伊尔抬上去躺好，小心翼翼的抬回了地下室的处。

在汉斯老爹和洛奇医生的帮助下，把米哈伊尔送进相对安全的地下室，汉斯老爹却把压满子弹的手枪塞到了莱妮护士的手里。等他们再上来的时候，马尔科这才将冲锋枪递到了伊万的手上。

靠着墙检查了一番冲锋枪，伊万缓缓的坐下，将冲锋枪搭在仅剩的一条腿上，枪却有意无意的指向了克罗尔歌剧院的方向，没话找话的和卫燃聊着底下这座只剩下地基的诊所过往。

在得知了洛奇医生的经历，以及地下室里的孩和孩子都是犹太之后，伊万连一直搭在扳机护圈上的手都移到了一边。

地表上的成年在闲聊的同时，地下室也格外的热闹。上仍旧包裹着纱布的马里奥一瘸一拐的走到昏迷的米哈伊尔旁边，小心翼翼的捅了捅对方满是胡茬的脸颊，又看看周围正在窃窃私语的犹太，最终伸手捏住了米哈伊尔的制服胸处的那枚苏联二级卫国勋章。

他的好朋友奥利弗家里有不少类似的勋章，据说都是他爸爸活着的时候从战场上寄回来的，平时奥利弗可没少把那些漂亮的金属片拿出来炫耀。

“奥利弗的爸爸也是这样得到的这些勋章的吗？”

马里奥看了看被自己捏住的勋章，抬再看看仍旧躺在床上没有醒过来的苏联，只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可耻的小偷。

“或许奥利弗的爸爸也是个小偷呢？”

马里奥突然觉得曾经无比羡慕的勋章似乎也没有那么好看了，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松开了脏兮兮的小手。

然而，还不等他把手移开，躺在床上的苏联却猛的睁开了眼睛，一把抓住了马里奥的手腕！

“啊——！”马里奥瞪圆了眼睛，扯着嗓子就开始嚎叫，随后便是惊慌失措的挣扎和地表他哥哥马尔科的嚎啕大哭！

“马里奥！”马尔科瞬间将手里刚刚点燃的香烟丢到一边，连滚带爬的就要冲进地下室。

伊万的反应同样不慢，他虽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在听到地下室那些的惊呼之后，也立刻猜了个大概。

还不等马尔科的双脚接触地下室的地板，伊万已经爬过来，探着看了眼被汽灯照亮的地下室之后，朝正被莱妮护士用枪指着的战友喊道，“米哈伊尔少尉！放开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