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赖婆子也是个能，”虞幼窈蹙眉，隐约觉得有些不对：“没问柳嬷嬷，赖婆子是为什么出府的吗？”

一般来说，会解契出府的下，不是犯了错，就是做事不尽心，无缘无故将一个能的婆子放出府，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夏桃点：“婢问了，听说赖婆子的嫂子去得早，哥哥一个将儿子拉把大了，眼看着儿子就要娶妻生子，赖婆子的哥哥，却得了重病，赖婆子不放心侄儿，这才主动解契出府，赖婆子哥哥去了没两年，赖婆子就张锣着为侄儿娶了亲，就有了百叶，只是侄儿侄媳，也都是福薄的命，一个难产去世了，一个在山里打石，砸了脑袋，当场没了。”

仔细听来，也没什么不妥之处，反而处处都合乎理。

可就是没有任何不妥，才让觉得不妥，虞幼窈蹙了眉。

夏桃察颜观色，又继续道：“婢打听了府里认识赖婆子的，问了赖婆子在府里的事，都说赖婆子机灵麻利，是个明，也没问出什么好歹。”

“明”这两个字，让虞幼窈有些在意，越是明的，行事就越谨慎，想来就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也不会叫察觉出来。

便是当时有些不妥，可过了这么多年，怕也很难查出什么。

夏桃继续道：“婢不放心，又悄悄去了一趟温泉庄子那边，打探了有关赖婆子的事……”

她挑捡着，将打听到的消息说给大小姐听。

虞幼窈听了一耳朵，都是些毛蒜皮的小事，但大体是能和府里打探的消息对上，还真是白忙活了两天。

饶是虞幼窈早有预料，也不禁有些失望：“折腾了两天，想来你也累了，今儿放你一天假，好好回去歇着。”

夏桃连忙道：“小姐看得起婢，才将事儿给婢办，是婢面上有光，只是婢忙活了一圈，也没打听出有用的消息，让小姐白白等了两天……”

大小姐让她查百叶祖母，肯定是察觉了不妥之处。

她却没打探出有用的消息，是她没用。

这丫滑腔惯了，虞幼窈也习惯了：“也是预料之中的事，甭管有什么算计，迟早是要露的，便等着瞧吧！”

夏桃这才松了一气，小姐可是进宫，拜见过太后的，世面见得大，三小姐那点小心思，还能是小姐的对手？

好好的子不过，尽瞎折腾。

这就折腾劲，好不容易养好的身子，没几天又该折腾坏了，都是一家子姐妹，有句话叫唇亡齿寒，小姐不好了，她能得什么好，也不知道图啥。

到了第二，赖婆子跟着温泉庄子里的管事一起进了府。

赖婆子从前有伺候老夫的份，进府的一件事，就要拜见老夫。

虞兼葭领着赖婆子进了安寿堂。

柳嬷嬷和赖婆子寒喧了几句，就进了内室：“老夫，赖婆子到了。”

虞幼窈麻利地伺候祖母穿衣。

虞老夫神不大好：“一个在府里做了活的下，也值当她这样大费周章？不好好呆在院子里养着，整天上窜下跳，也不知道在瞎折腾什么，从前病着的时候，还有几分安分劲，也能让高看几眼，如今病好了，却学起了她娘的作派，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

“三姐姐向来心善，也是不忍赖婆子和百叶祖孙生离。”虞幼窈以为然，就连她都觉得虞兼葭对这个百叶，有些大费周章，祖母如何察觉不到？

只是虞兼葭惯会装腔做，叫挑不出错来，祖母身为长辈，没得因为一些小事，就驳了孙儿的颜面，也就不好拒绝。

虞老夫摆摆手：“得了吧，杨氏病了两三年，从前她身子骨弱，不好在跟前侍疾，倒也罢了，如今身子养好了许多，到底是自己的生生母亲，也该隔三岔五地过去侍奉，她倒好，侍奉倒是没见着，却在静心居里种了一院的花，说什么多种些花，对杨氏身体好，这话也就糊弄不知的外，这种花种，跟侍疾有什么冲突？不过是面上的功夫。”

唯一比杨氏强一点的是，她娘就是几滴眼泪，扮一扮可怜，一张红白牙的嘴面上功夫，她却愿意花时间、力去装势。

虞幼窈也不好搭，就扶着祖母到了梳妆台前，柳嬷嬷连忙帮着老夫梳发。

最近老夫啰嗦了许多，一有了神，就逮着孙儿说话，从前不怎么在意的事儿，也要唠叨不停。

总要借机提点、教导孙儿，仿佛不趁此机会多教一教孙儿，以后就没有机会，担心孙儿不懂这些，今后会吃亏。

所以，虞老夫就拉着孙儿的手，提点道：“有些，要仔细扒了皮，才能瞧仔细，害之心不可有，防之心不可无，你以后可得多长些心。”

她从前瞧不透虞兼葭的凉薄心，不是虞兼葭藏得太好，而是杨淑婉母俩，在府里得势，层层遮掩着。

虞兼葭又肯在面上下苦功，可不就将糊弄了。

但是面上的功夫，永远只是面上的。

一旦往了瞧，就很容易将内里瞧透。

虞幼窈心中一酸，险些落泪当场：“祖母，您别担心。”

祖母这一辈子都为了虞府算计、筹谋，从来没有为过自己，可她话里话外，却都在提点她，警醒她，让她疏远虞府。

虞老夫担心她没听明白，就道：“你三妹妹心气高，瞧着柔善知礼，但骨里比谁都冷，你以后疏远些。”

这也是她突发了阳亢之后才品味出来的。

她和杨氏同样是病着，但是窈窈对她的孝心，虞兼葭对杨氏的态度，这一对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任何事搁一起一比较，就无所遁形。

虞幼窈点了点，祖母是将虞兼葭瞧透了。

有一句话叫，这世间最高明的骗术，是连自己也骗了去。

虞兼葭总是表现得柔弱良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面面俱到，尽显了大方知礼，任谁也挑不出半点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