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羡鱼不禁问姚娘子：“既不卖身，只陪酒闲聊，你有什么把握能留住客？只靠她们的才艺吗？”

姚娘子说：“道长有所不知，我七岁就被卖青楼，如今已有二十五个年，这二十多年里见过的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客，有些客，不挑不选，一来就直奔主题；有些客，喜欢先吟诗作赋一番，被子追捧奉承，再选心仪子享鱼水之欢；还有些客……也就是那些所谓的贵客，出手阔绰，一掷千金，喜好谈古论今，至于，非楼中花魁与清倌不可，否则绝不会留下夜宿。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这也正常，的需求分不同层次。

有些纯粹为了泄火，有些不仅要泄火，还要讲究一点调，一点趣味，而有些见多了莺莺燕燕，若不是名气大的花魁，或才貌双绝的清倌，便难以勾起他们的兴趣。

但无论是出卖体的娼，还是通才艺的，最终都会沦为古代男的玩物。

诚然有子如姚娘这般，在学习琴棋书画时，受到艺术的熏陶，渐渐享受其中，但大多数子学习这些技艺，并非自己喜欢，而是为了取悦男们。

“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时羡鱼思索着说道，“伶静想要与谢家一较高下，那么这座楼里的吃食酒水包括姑娘，都需得是拔尖的，如此才有胜算。”

姚娘轻轻点。

时羡鱼道：“为了迎合贵的需求，搜罗各类子是必须要做的，但我们是不是也需要考虑一下这些子的需求？据我所知，清倌并非指永不卖身，而是指待价而沽，选在价最高的时候将自己卖出，如果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来到忘忧阁，她们接触的又都是有身份的客，能接受只做陪酒闲聊之事吗？若赚不到钱，她们会帮忘忧阁尽心尽力招揽客吗？”

姚娘微微怔愣，而后缓慢的点了一下，“道长所言甚是……我之前确实不曾考虑过这一点，我虽不愿看着她们卖身，但若是她们自己想卖，我又如何拦得住……可卖了身，便是砸了忘忧阁的招牌，让觉得忘忧阁其实只是一处寻常青楼，之前种种，全是端着架子故作姿态，这招牌一坏，我们就全功尽弃了。”

“所以依我看，即使要赎买清倌，也得去赎买那些志不在此的清倌，与她们言明在忘忧阁只卖艺，不卖身，至于如何挣到钱……”时羡鱼想了想，“倒也好办，酒水抽成，若是陪客喝得尽兴，不比她们卖身赚得少。”

姚娘恍然，不禁道：“若是靠卖酒就能养活自己，大家自然不会指望客的赏银了。”

“赏银也给她们。”时羡鱼道，“陪客时无论收到多少，全都给她们。”

一旁默默听着的李伶静终于忍不住声：“我们既要花重金赎买她们，她们赚到钱难道不该给我们吗？”

李伶静仍是古思维，既然买下对方，那么对方赚的钱，当然是属于主的，这也是通常老鸨的做法，否则让这些名个个都攒下巨额私产，岂不是轻易就能为自己赎身离开？

时羡鱼道：“那就跟她们签协下契约，赎身的钱当做前期借款，等到她们赚够这笔赎身钱，之后在忘忧阁赚到的钱，一分一厘都不需要给我们。”

李伶静与姚娘相视一眼，没有说话。

这种模式，她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确定能不能行。

姚娘仔细思索之后，慢慢点了下，“这样做……确实可行，而且更容易收买心，大家困在这烟花之地，看似生活花团锦簇，其实谁不想要自由身呢，只是等她们赚够赎身钱之后，若要离开忘忧阁……”

姚娘心中矛盾。

看到这行当里的姐妹们重获自由，她自然是高兴的，可是……她如今的职责，是帮李伶静做生意，既然是开门生意，就必须确保赚钱，赚得越多越好啊。

时羡鱼笑道：“要离开便离开，最好让全城的子都看到，她们在我们的忘忧阁赚够了本，还能全身而退，那么今后无需姚娘劝说，也会有源源不绝的子来我们忘忧阁。”

“道长说得对！”李伶静兴奋的叫好，“还是道长有远见！就要让所有子都知道，在我们的忘忧阁，不需要躺着也能赚到钱！”

姚娘听了，绪稍稍释然，不过这种模式到底未曾有过，前期推行，估计会有些困难，故而她说道：“刚开始，可能会难以凑够数，除非忘忧阁真正做起来，否则她们应该不会轻易尝试。”

时羡鱼此时已经彻底打开思路，笑着说：“那就放低标准，其实对于陪客陪酒而言，容貌与才艺是其次，最重要是的擅长话术，懂得察言观色，若客是书生才子，有懂得吟诗作赋的子作陪自然能尽兴，若客是走南闯北的商，怕是不耐烦听那些诗词。在忘忧阁的子，不该仅仅作为一件展品，她们应该是解语花，有智慧，有活力，且个个不同，如此才能帮我们把忘忧阁的招牌打出去。”

姚娘渐渐领会其意，点了点，“我这几就开始张罗，找找合适的选。”

她在这一行里脉颇广，找不难，难的是如何说服对方认同这种新的经营模式。

时羡鱼又道：“姚娘刚才将不同客的需求说得明明白白，足以可见姚娘对这些的了解，但满足其需求是一回事，创造需求又是另一回事，那些贵客非花魁与清倌不可，归根结底不过是想要显得自己高一等罢了，我们可以把握住这种心理，为他们制造出新的需求，而这种需求，只有在我们忘忧阁才能够满足。”

汽车在被制造出来以前，消费者只需要更快一点的马，苹果没上市以前，大家也觉得诺基亚已经足够好用。

广告里铺天盖地的商品未必是们需要的，但广告会让们觉得自己需要这件商品。

需求是第一消费力。与其满足需求，不如引领需求。

李伶静与姚娘细细琢磨时羡鱼的话。

“不急，我今天也是突然想到，所以跟你们说说。”时羡鱼笑着说，“等我回去多看看书，悟透了，再来和你们说。”

三聊着商业大计，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她们走到窗边看了看，原来是斜对面那家喜客来开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