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娆指尖从薛崇脸侧流连到他青黑的眼底，描摹过那双疲惫的狐狸眼：“本宫不会不讲理。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薛崇心跳如雷，震震的声音恍惚是从云霄上传来的，让他目眩神迷，几近疯狂。

“娆娆……”

薛崇痴痴傻傻的，神犯蠢，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又有狂喜的窒息，这么轻易？

他失控地愈发使劲地拥着盛娆，再一次失而复得的心无法描述，如死灰的心顷刻间萌芽，参天而长。

“谢谢。”薛崇埋在盛娆肩，沉默了半晌又沉声道了句，“对不起。”

盛娆没有回声，敛着眸一动不动地任他抱着，泛滥的难受不容忽视了才抬手推了推他：“松手。”

“不松。”

“薛崇。”

“不松。”薛崇嗓音闷闷的，尾声上扬，沙哑中掺着小轻快，要不是先前的惶恐太大，盛娆相信他已经忘乎所以了，而不是还迷迷蒙蒙的。

盛娆心底一片寂寥，熟悉又磨的难受让她又想起了那团麻烦，更添凉意。

她寒了声音：“松手。”

薛崇狂喜之中也听得出她语气中的冷淡，他心肝颤了颤，磨磨蹭蹭地松了点力气。

“娆娆？”

盛娆不为所动地将手隔在两之间，薛崇不敢嬉皮笑脸，乖乖地顺着她的力气撑起身，眼地看着她。

盛娆两指捏上薛崇下，凤眸乌黑，里没有丁点温度，看得薛崇心惊跳，生怕她是反悔了。

薛崇咽了咽嗓子，想抢先求饶，但中白白含着一大堆的话，只笨拙又底气不足地叫了一声——

“娆娆。”

盛娆没有生出波澜，她指上用了力气，本该自然而然说出的话莫名地就卡了壳。

事到临，两个月的准备如纸糊的，不起一点作用，她此刻才发觉对薛崇摊牌比对姜荷摊牌难很多，即使她是兴师问罪的那个。

在这种时候，犹犹豫豫的感觉更让盛娆厌弃，她两辈子第一次这么进退不是，煎熬不已，但是有何好彷徨的？

盛娆抿唇捱过一阵翻涌，轻轻淡淡地放下手，不怒不喜，就如在陈述一件寻常的事：“本宫有孕了。”

突如其来的震惊让薛崇慌张无措的心蓦地就静了下去，似被定了格，消了音，茫茫一片空白。

他甚至来不及生出什么心，在下一刻无比自然地当成是自己心神恍惚而幻听了。

他极力地回想盛娆的话，明明才发生的事，盛娆的声音还在耳边回绕，他却想不起她说的是什么。

空的脑中如有细火蔓延，热气充涨，懵懵凝滞，惹得薛崇发蒙，他迷茫了眼神：“嗯？”

回他的是盛娆淡漠没有任何波动的眼神，在那道眼神下，细火逐渐从薛崇脑中肆虐到全身，灼痛汹涌。

刚刚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的话，突兀地就清晰起来，携着名为绝不可能的风，虐地席卷着。

薛崇眼前猩红与浓黑织，眼中溢满泪花，随时会和血珠一起滴落般。

他极缓慢地低下，模糊的视线停伫在盛娆小腹处，那儿比三个月前，他离开归凤城时还纤瘦不少，不消他一只手就可握住。

孩子？

这种关，他们怎么会有孩子？怎么能有孩子？

这是在折她的命！

薛崇像是一座没有生机的木雕，在缓慢地度过了千百年的岁月后，伴着一声脆响，当中折断。

他撑不住身体，手脚发软地差点跌在盛娆身上，即使如此，他的视线仍稳稳地黏在盛娆小腹上。

而随着这场慌，悬在眼眶上的水花坠落而下，在盛娆浅色的华裳上晕开一点色，很快就消融不见。

薛崇迟钝地抹了把脸，沉痛抬，血红的眼眶沾着水光，溢着化不开的悲恸。

“我……”

发出短促的一个音对他都难如登天，嗓子被死死堵着，再发不出任何声音。

盛娆静静地看着薛崇的起伏，既没有快意，也生不出怜。

“盛齐的事本宫不怪你，也没有若没有孩子，盛齐不会死之说，但这个孩子，你要给本宫一个代。”

盛娆轻淡的话压迫得薛崇喘不上气，无地自容，恨不得剖出心给她。

他此刻满脑子不是代，不是前因后果，就只是盛娆。

想到她接连受到有孕和他造反的打击，在身体不稳之时长途北上，想到她一个熬过了最难的三个月，又闻盛齐死讯……

一桩桩一件件，不消想，薛崇已疼到痉挛，刺自己十刀都不足以平怒。

这是他发誓要用命去护去宠的呀！

什么都要她自己承受，他有什么资格说她？

薛崇疼得窒息，小心翼翼地俯身拥住盛娆，手上没有用一点力气，如在拥着一朵脆弱到一碰就化的娇花。

“对不起……”一声轻语从薛崇喉间溢出，里的悔恨痛楚压抑到了极点。

盛娆望着顶绚烂瑰丽的藻井，直言：“对不起？”

不含讽刺的反问比讽刺更为嘲讽，事已如此，对不起是最无用的。

“本宫在想，是不是本宫给你的信任太多了？”

这句话盛娆想了两个月，终于问出了，她如薛崇所愿，给了他足够的信任，相信他能保护她，但结果差强意。

也许在她全然给薛崇的时候，就输了。

薛崇心疼得要裂开，任何解释都空白无力，不是他就只能是他至亲的做的。

而他一直在军营中，能下手的还能是谁？

上辈子出了一个徐景澜，这辈子他又犯了同样的错，他明知道她的身体什么样子，为什么还……

薛崇低低地哽咽了声，咽下里不知何时泛起的血腥味，珍重地将盛娆拢在怀中。

“对不起。”

“所以？”盛娆反问。

“我绝不姑息。”薛崇嘶哑道，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盛娆也猜到了，她淡淡地“嗯”了声，心力瘁之下再聚不起一点神。

她阖眸养神，眼皮如有千斤重，睁开条缝隙都做不到。

但空闲了两个月的脑子却不得清闲，一下子涌了数不清的绪，让她前所未有的疲惫。

盛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