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武阳也，虽有智计百出，却不谙心。孟德兄也是才高出众，可那封书信谙心之道，若是出自孟德兄及几位大才手笔，我是不信的。所以我大胆猜测，孟德兄必然新得了一位极善于把控心的谋士，我虽不知道此是谁，但在信中诈一诈孟德兄，还是很简单。”

“原来如此。”

郭嘉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却是惊涛骇。

陈暮如数家珍，将曹麾下几位谋士的格特点说得明明白白，像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一样，这份了解程度，确实让他感觉到心惊胆战。

“哼。”

程昱冷哼一声道：“我早听闻青州军司无孔不，今倒是见识了，你早就调查过我们。”

陈暮摆摆手笑着说道：“诸位皆是各州郡有名的名士，得知诸位大名之后，差去各郡县找乡随意问问，倒也问得清楚，毋须特意去调查。”

几个都翻起了白眼，底裤都快查出来了，还说不是特意？

“明公。”

郭嘉岔开话题，对曹说道：“光禄大夫乃是大客，为何一直在此，不迎进营中？”

曹眉宇间闪烁过一丝杀意：“是啊子归，不如随我进营？”

“算了吧。”

陈暮嗤笑道：“我这比较怕死，所以出门都最少得带着一千骑兵走，怕进了你的营寨，我就出不来了。”

“哦？”

曹试探道：“子归莫非真要在此与我相残？”

“相残？”

郭嘉故作不知地道：“光禄大夫，这是？”

陈暮指着地上的棺材笑呵呵地道：“来给孟德兄送一份礼而已。”

郭嘉一脸疑惑：“光禄大夫缘何如此呀？”

“先生不知道？”

“不知道。”

“看来先生也是位装糊涂的高手呀。”

“嘉不明白光禄大夫在说什么。”

“哦？”

陈暮调侃道：“以先生之才，难道猜不出来吗？”

“哎呀。”

郭嘉忽然一拍脑门：“是份大礼呀。”

“？”

曹军众一个个都不知所措。

陈宫程昱面面相觑。

曹都傻了。

给自己送棺材，也是大礼？

要知道，古代是没有送钟咒死这一说。

因为汉朝并没有钟表，所以也没有送终这样的含义。

而且古时候送终，都是儿子，或者室弟子，才有资格去送终。

像养老送终这个成语表达，大多就是表达子的孝顺。

因此说起来，陈暮要是真给曹送个钟，都不知道该说是在骂曹，还是在骂自己是曹的儿子。

但棺材自古就有，给送棺材的意义是什么自然不用多说。

所以曹很生气，只是碍于和陈暮的距离太近，敌较多，一直没有发作而已。

结果郭嘉现在却说这棺材是份大礼，怎么能不让他心中疑惑？

然而陈暮却哈哈大笑了起来：“先生真是位妙，一点就透，我的一片好心，先生应当可以理解了吧。”

郭嘉又拱手道：“多谢光禄大夫明言，只是嘉还有一事不明。”

“请说。”

“可否借一步说话？”

“当然。”

陈暮点点，伸出手：“请。”

二便骑着马，骑着小毛驴，沿着官道往不远处的小山坡上走去。

两边的士兵都看着他们，众举目眺望，就看到二说说笑笑，仿佛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时间竟似乎十分投缘。

“光禄大夫起于微末，闻达于诸侯，自黄巾起，纵横天下，所向睥睨，真乃不负大丈夫之志。”

“哪里哪里，我虽然年长奉孝几岁，可今见奉孝，才知晓中龙凤是何意。”

“光禄大夫之才，嘉不及万一也。”

“呵呵，这里就咱们两，奉孝若是有意，称我表字即可。”

“那便恕嘉无礼了，子归兄。”

郭嘉一路奉承，嘴上说着，眼睛却细细地在观察陈暮的表。

作为一名出色的心理学大师，不仅言语能力极为优秀，而且还会察言观色的本事，通过一些微小的细节，就能摸清楚一个的格脾气。

比如郭嘉曾经在袁绍身边待过，见识过袁绍偏执、好面子、过于自负、生多疑、犹豫不决等等格，后来在官渡之战前夕，果断分析出了十胜十败的理论，为曹增添信心。

陈暮熟知郭嘉的一生，自然很清楚他的本事，就一直保持着笑眯眯的表，对郭嘉说道：“奉孝，你看了我那么久，看出了些什么吗？”

郭嘉被识，倒也不觉得尴尬，说道：“子归兄有些不高兴。”

“哦？”

陈暮故作不解道：“我明明笑得很开心嘛。”

郭嘉认真道：“嘉曾经观笑，发现如果一个真诚地微笑，眉毛会稍稍倾斜，两?（zhuo）稍稍提起紧缩，而假笑则不会。”

?就是的两面颧骨，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很难掩饰。真笑的话，颧骨会不自觉地缩起来，而假笑，也就是所谓的皮笑不笑，因为难以主动控制颧骨，所以有心观察的话，还是能够看得出来。

陈暮感叹道：“你这倒确实是天纵奇才也，不仅智谋卓越，还善于把控心。曹孟德有你，确实是如虎添翼呀。”

郭嘉谦虚道：“比不得子归兄，扶刘玄德于微末，起关张于莽，自方为能臣之所极也。”

“呵呵。”

陈暮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的疑问是什么，我可以告诉你，青州现在有一样东西，叫做印刷。不知你可曾听闻书本，又可曾听闻当年《讨董记》一夜名传天下？”

“原来如此。”

郭嘉这才知道原因，摇摇道：“若是如此，曹公确实不能屠戮百姓。”

“当年《讨董记》一书，能给曹孟德冠以君子之称，它一篇《屠城记》，亦可让他的恶名传遍天下。”

陈暮说道：“虽然大部分百姓不识字，可天下豪强世家成群，麾下田徒附无数，若他们知道曹的残，难道就不会担心自己被杀，不担心自己的田地仆被掠，一旦在士中流传，曹孟德可有心归附焉？”

郭嘉一时沉默。

陈暮又道：“如今洛阳伯安公为天下共主，伯安公素来仁百姓，我兄刘玄德亦是以民为本。若他们知道曹屠县，必然动怒。洛阳一道诏书，青州一纸讨伐，再有孙坚为盟友，曹孟德这是自寻死路呀。”

“我明白了。”

郭嘉点点，认真地对陈暮拱手一礼道：“多谢子归兄相告，曹公险些铸成大错矣。”

古代屠城，虽然被冠以残、嗜血、凶恶等等象征。

但要考虑到信息传播速度。

在相传的年代，曹屠了徐州，除了让徐州附近的百姓知道以外，关中、河北、江东、川蜀等地，甚至可能要几年乃至十几年后才知道这事。

像曹屠邺城的时候，也不过是让冀州动，信息只能通过迁徙的百姓去传播，可古代百姓迁徙，哪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