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肖片刻，大的血就从和亲王中涌出，他额上青筋毕露，可到底这脸上都不曾露出一丝软弱之意，带着几分潇洒的笑容定格在他脸上，就这样直直地倒了下去。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没有不甘，没有怨毒，死前眼前最后闪过的画面，是娴贞公主在樱花下纷飞绽开的裙裾。

伊笑脸如昨，仿佛在和他相约九泉下相见。

周从瞧着那慢慢变得冰冷的尸体默默了良久，唇角缓缓弯起，却是带了几分苦意，他声音悠然低浅，料尽世事的一双眼眸色悲悯，缓缓笑着开道，“但愿如你所说。”

待到刑部的狱卒再进来之时，只看得天字牢中一片血迹，虽触目惊心，却只是顺着和亲王的嘴角流下一摊罢了，仿佛只是什么赭色的水打翻了一样，姿态安安静静，半分挣扎的痕迹都没有，嘴角甚至还挂着笑意。

狱卒们敬服周掌司的手段的同时，心惊胆寒地给和亲王收尸。

再一看牢狱四周，哪里还有什么影。

……

醉欢楼中。

蒋毅坐在一间雅室中的暗阁中等待着梁寻豫。

茶气蒸腾，正如周从每一次在侦监司密室中和他相约一般，这一次也是一样，他这次前来的任务依旧是复述周从同他说的话。

周从的计划已经开始了，对大局来看，这是一局胜棋。

可对他个来看，蒋毅却希望这局棋永远不要开始。

只是，像他们这样的，身上都承载着太多身不由己。

蒋毅眸色微暗，热茶，只觉得苦涩得很。

门传来响动，一角月白色的袍裾跨了进来，蒋毅起身见礼，恭敬道，“殿下。”

梁寻豫笑着扶了一把，“蒋大不必拘礼，不知今找我何事？”

蒋毅没有着急回答，待梁寻豫坐下抬手为她斟好了茶，才缓缓开道：“先帝留给殿下和臣的任务如今只剩下那一件大事，此时便是最好的时机，今约殿下前来，就是相约行动。”

梁寻豫一愣，她自然知道蒋毅中的那一件大事所指为何，如今和亲王身死，自然只剩得侦监司。

蒋毅既然能约她至此，自然已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箭在弦上，只待她点。

只是近些时的事总是格外顺利，顺利的让她心中起疑，哪怕知晓蒋毅以以往下行的手段定会把这些事都处理净安排妥当，她心下也隐隐有这几分不安。

“蒋大……觉不觉得最近太顺利了些？”她若有所思地抬眸问道。

蒋毅垂下的眸子中显然一瞬凝滞，只觉得周身血也跟着停了一瞬，勉强稳下几分心神故作轻松地笑着说道：“臣可以把殿下这话当作是对臣的夸赞吗？”

梁寻豫见他如此，面色也放松了几分道：“是我多虑了，蒋大向来胸中自有丘壑，自然无需我来过问，此番行动，蒋大做的何许计划，可与我说来一二？”

蒋毅终于略略松了一气，神色缓和说道：“要想除掉侦监司，不除掉他是不行的。”

梁寻豫有些怔然，沉默了片刻开问道：“蒋大的意思是，要对周掌司下手？”

蒋毅垂眸，缓声答道：“是。”

“可是……先不提周掌司此心机谋略过，我们未必是他的对手，再有……他于我夫君有恩，我不欲如此。”梁寻豫声音有些踌躇，面前浮现过的是那西郊，周从沉稳的声音和毫不犹豫地拿出丹药给她的神色。

若他真的视她为死敌，那在西郊大可把他们二齐齐杀，再推到常子乐身上，不会有敢怀疑他周掌司分毫。

蒋毅说周从是为了他手中的那份侦监司权力才如此做的，可梁寻豫却觉得不仅如此，可又能为了什么呢？

或许周从是一个不愿意下手的？

可这也仅仅是猜测，那一过，梁寻豫便下定决心，若有朝一仍是敌，也一定不会对他下杀手。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只要他没有霍朝野的举动，他二大可相安无事，她瑾宁从小受先帝亲自传教，绝没有恩将仇报的道理。

只是眼下……梁寻豫抬眸看着蒋毅，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答复。

“殿下，大局为重，”蒋毅面色淡淡，一双眼中好似看不绪，可细细看来却发现那绪都是被他勉力掩盖了下去，“周掌司此好权，长留此在安朝，必成大患，若殿下于心不忍，接下来的事可以观望一番，看看周掌司会不会借权发难。”

“蒋大这般说，是留有后手了？”梁寻豫一时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淡淡开问道。

蒋毅浅笑，心中谨遵周从告诉他的多说多错，脆就简短地答道：“殿下放心。”

梁寻豫看了他半晌，微微叹了一气。

先帝曾经嘱咐，要她顾全大局，凡事与下行商榷，如今下行笃定心思执意如此，偏偏她也确实没有什么反驳的理由，只得微微垂下去，道：“既如此，蒋大拿主意便是。”

临走前仍是回，有些犹豫说道：“您就不能留他一命吗？”

“殿下，如今陛下已经开始忌惮周掌司，就算臣有心留他一命，后也必会死在皇帝手中。何况毁了侦监司，留下周从，谁又能想到他会做出什么事来呢？”蒋毅缓声说道。

梁寻豫垂眸，沉默不语。

“殿下，朝野之上最要不得的就是善心。”蒋毅按照周从所教，徐徐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讳莫如一些。

梁寻豫听到这句话却是一怔，这是曾经她狠不下心对付朝野中那些蛀虫之时，下行给她传信来时，最常同她说的一句话。

她那时也是因为这句话，想起了先帝的嘱托，终于狠得下心来。

梁寻豫沉默良久，终于抬眸看向蒋毅说道：“蒋大之意，我明白了。”

说罢就起身离开了这间茶室。

蒋毅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眉忽然蹙紧，沉重地叹了一气，眸子间尽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