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买文砂纸的的卢也在此时带着纸回来了，孩子便脆走到另一旁的书桌前，从她那也不知道装了多少东西的匣子里取出一罐膏药，开始粘合松刀纸和文砂纸。

粘合纸张这种事在模仿字迹、用杨衍吻来回信以及掺杂“五绝七律”这些要求之下显然已是最简单的了。

林彦在一旁站了片刻之后，默了默，问孩子要了一罐膏药试着粘合了起来。

只是即便是以为的最简单的事，当真做起来才发现此事委实是个细致活，林彦垂眸认真的学着孩子刷膏药粘纸……呃，第一张就贴歪了。

看着自己贴歪了的纸，他还是一回发现自己的手一点都不灵巧的。自己贴歪纸的工夫，那厢的孩子却已经粘好了两张。

纸张铺开，粘合，再铺开，一气呵成，看着当真简单的很，可做起来，却好似没有那般简单。林彦默了默，没有再费纸张，而是走到季崇言身旁看季崇言一边磨墨一边同孩子说话。

“姜四小姐近些时可好？”

孩子点，手里贴纸的速度不急不缓，没有费一张，道：“还不错，家里的长辈近些时有些闹脾气，不过问题不大。”

嗯，宝陵的事崇言都会关注的，是以林彦也是知晓的。

问题确实不大，都关进去了，确实不大！林彦抽了抽嘴角，瞥向一旁一手拎起袖子缓缓磨墨的季崇言：愈发觉得此时的崇言有点红袖添香，哦不，是蓝袖添香的味道了。

说话的工夫，孩子手的一沓纸已经粘完了，将手里的工具推到一旁，取出最先粘合好的一张纸放到自己的面前，她挑了一支狼毫沾着崇言磨得墨开始回信。

林彦是看到过孩子的字的：确实颇应的上“才”的名，有子的清秀其内却自有一番字骨，听闻东平伯如命，为搜罗了不少名家字帖，孩子的字应当是习自那些字帖。

就照成品来看，东平伯那些字帖的钱可没白花。

不过眼下落笔的第一个字却与原先的清秀字骨截然不同，字迹风格多变诡谲，乍看似，细看却自有一番韵味。

这字迹……不就是杨衍那一手“石”体？

杨衍本便是个会多种字体的书画“高手”，写于奏本之上，常出现在前的是一种，家书上的又是另一种。

林彦神惊异的看着认真写字的孩子，下意识的看了眼一旁的季崇言：还是那样一如既往的含笑欣赏，没有半点异色。

若不是这些天崇言一直同自己呆在一起，他都要忍不住怀疑面前这个季崇言芯子里是不是换了个了？

这是崇言？他还记得几年前有一回自己那老上峰纪峰翻了本不知哪里的字帖，一时间上了，便尝试着用里的字写了封信与他，结果叫崇言看到了，当即拿了信便同他一道堵住了“可疑”的纪大，“追问”了好一番，才把被问出了一冷汗的纪大给放了。

仿佛察觉到了林彦惊异的目光，季崇言笑着对他解释道：“姜四小姐是才，会一点这个也没什么奇怪的。”

林彦：“……”

杨衍自创的“石”体可不易模仿，可眼下姜四小姐……好吧！诚如崇言所言，才嘛，会一点也不奇怪。

“杨家那里有需要，姜四小姐可以来晏城寻我。”季崇言接着说道。

这算是一个承诺了，孩子垂着的眼睫颤了颤，手中写信的速度不变，眼睑却抬了抬，顿了顿，问他：“晏城近些时不忙吗？”

“不忙，”季崇言手里磨墨的速度也没有任何变化，笑着同她闲聊，“我和林彦近些时在钓鱼。”

钓鱼？林彦看向季崇言：他怎么不知道？钓什么……呃，不对，确实是在钓鱼，不过这条鱼大的很，是方家藏在背后的秘密。

“那钓上来的鱼季世子准备怎么办？”孩子手中写信的速度仍然没有任何改变，两仿佛只是再寻常不过的在闲聊，“养着？还是放了？又或者烧了吃？”

季崇言注视着低认真写信的孩子，目光没有片刻移开，顿了顿猜到：“我眼下也不知道。不如先看看钓上来的鱼是适合养着还是吃了吧！”

孩子“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季崇言便又道：“不过做鱼这种事还是姜四小姐擅长，我在京城找遍了食肆酒楼都没找到合心意的，姜四小姐若是喜欢，给你也可以。”

这话听的一旁的林彦险些没吃惊的咬了舌：崇言疯了？便是再喜欢姜四小姐，方家的事在还不清楚之前他就肯给姜四小姐了？

吃惊的不止林彦，就连手中动作一直未变的孩子也在此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看向他道：“你说什么？”

“我说姜四小姐若是喜欢，给你也可以。”季崇言笑着重复了一遍。

这……怕是太大了啊！姜韶颜放下手里的笔，一脸的凝重之色，她看向季崇言，正色道：“我也还不知道这条鱼是什么样子的，不过这种承诺，世子还是不要轻易许诺的好。”

季崇言笑了笑，不以为意：“无妨。姜四小姐想要的话，我是愿意给的。养着也好，放了也行，甚至清蒸、红烧什么的都成。”

香梨在一旁听的默默的咽了水，心里补充道：还可以炖汤什么的，可鲜美了呢！

季世子不愧是她香梨看中的姑爷最佳选，长得好就算了，还会钓鱼。最早就送了一篓子小鲫鱼过来，小姐做了醪糟鱼鲊，后来还送了大鱼做了红烧鱼块、清蒸鱼和鱼豆腐汤，唉，别想了，别想了，水都快止不住了。

姜韶颜看着季崇言，顿了片刻之后，开问他：“为什么？”

除了小丫鬟香梨这等咽水的傻丫之外，听懂他二话里意思的怕是都清楚他二说的绝对不是真正的鱼。

一旁的林彦脸色简直可以用怪异来形容了。

这样的鱼太大，哪个敢无端接受？

“你想要，我就给了。”季崇言笑着说着，的看向姜韶颜，“高山流水觅知音，自古知音难觅，姜四小姐就是我的知音。”

什么知啊音啊的？是小姐说过的油炸知了吗？香梨睁大眼睛，努力听着。听说油炸知了撒上椒盐和孜然还有辣椒、梅子什么的好吃的紧呢！

原来是要做知己朋友啊！姜韶颜恍然，笑道：“其实不必如此。”

撇去小白菜也喜欢吃食之外，她其实也很喜欢同小白菜说话，总觉得同他说话格外的顺畅。嗯，她想了想，大概是因为两皆不是什么好却也不是什么坏的缘故吧！

季崇言笑着道：“姜四小姐愿意就好了！”

愿意个鬼！林彦腹诽着忍不住瞥了眼季崇言：季崇言这厮骗，他想做的可不是姜四小姐的朋友，而是……咳咳，总之，崇言骗。

看他那一脸真诚的样子，若是对面的姜四小姐是个她丫鬟香梨那样的，怕是已经信不疑了。

可鉴于骗的是姜四小姐……孩子垂下眼睑，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更没有再提鱼的事，只是继续拿起笔写了起来。

孩子写的很快，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写完了一封家书，写完落笔之后，孩子吹了吹家书，将家书拿起来递给季崇言，道：“季世子看看，这是不是杨衍亲笔写的家书？”

林彦凑过去同季崇言一起看了起来：这封家书不长，通篇没有废话，字句有长有短，字体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