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洪灾发生之初,周修文便觉察到了五年前桃花江堤坝再修筑必定出了问题,专门写了一封折子回去给他在京城的恩师张恩亮大
,其中言明了桃花江堤坝的修筑之法,不符合朝廷对南方大江大河修筑的想法,言明了大坝目前的状况,并提出自己的怀疑,认为当年桃花江修筑之事存在隐
。
为此,周修文让张大
将此事条理分析地呈报给皇帝,因为周修文知道,他的折子即便传回了京城,却未必能到达陛下的跟前。
而此时,过了一个月之后,张恩亮大
的消息传了回来。
张恩亮亲自将折子递上给惠帝之后,亲眼见陛下将折子看完了,可看完之后,却不曾有任何表示。
不调查当年桃花江堤坝修筑的事
,不问当年负责此事的河道总督王国舅以及如今已升迁至工部尚书的章可正。
张恩亮是朝中老臣,这些年在朝中,也明白惠帝的脾气,隐约明白了惠帝的意思。
但他不能就此作罢,南方数万灾民的
命个公道,总要有
替他们主张。
而当他在朝中提及此事时,章可正和王国舅一边的
,皆出言维护,以江河决堤常有时的理由驳回张大
的说辞,以当年修筑之法乃朝廷商议之后的结果为由反问张大
怀疑陛下当年的决定。
惠帝年纪越大,便越是容不得朝臣反抗自己,自然不高兴听得这样的话,心中对张恩亮已有不满。
而章可正等
甚至怀疑张大
提出此等说法,有霍
民心的不良目的,张大
被这番说辞气得差些倒在大殿上。
为此,陛下特别恩准张大
在家休养,无须上朝,对于朝中有些直臣仍旧争论极大的五年前、乃至十年前南方堤坝修筑之事,为安抚
心,特派钦差来南方视察,并督促洪灾治理之事。
这钦差,便是惠帝近年越发满意且听话的郭敬山。
至于当年修复桃花江堤坝时传回京城的文书,在张大
接到学生的消息而想要去查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看到。
将近一个月的等待,得到的却是这样的消息,周修文不甘心的同时,只觉得心寒非常。
此事事关南方百姓,多少
被这场洪水卷走,可朝廷和陛下的态度,实在太让
心凉。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恩师因为此事被陛下赋闲在家养病,说什么养病,实际上是不想把这件事闹大罢了。
一向冷静的周修文一拳
狠狠砸在了书桌上,因为愤怒与隐忍,牙根咬得紧紧的,脸颊都已微微凹陷,显得他看起来越发冷酷:“一群尸位素餐之
,南方几万百姓,多少良田,在他们眼里,竟然没有抱党结营重要!”
萧韫之同样面色冷肃,他似乎比周修文对朝堂所抱的希望还要小一些。
“太子和铭王,如今皆已势大,朝中六部,其中工部、礼部为太子的势力,户部、刑部渗透了铭王的势力,两
在朝中,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如今陛下年纪大了,对权势这般执着,自然不肯放手让
去查当年堤坝修筑之事,此事一旦捅开,太子的势力必定受到极大的震
,铭王估计在其中也动了不少手脚,自然也缩
缩尾,不敢闹大,但倘若铭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届时,太子失势,铭王势大,恨不得一脚踩死太子,朝堂失衡,对我们的皇帝陛下,有何好处。”
萧韫之一语中的,一番话,说的周修文心绪翻涌:“那可是十万灾民啊!”
十万灾民,百万良田,就这样毁于一旦,难道,为了维持所谓的朝堂平衡,便可以这样当做没有看见么?
萧韫之冷笑一声道:“周大
现在才知道陛下的脾气么?”
周修文怔怔,半晌不言。
最后,他仍非常坚定地道:“此事绝不能这般放任不管!”
“自然不能不管。”萧韫之凝眸沉思,“郭敬山是陛下的近臣,他的意思,便是陛下的意思,这几
来了陵阳之后,行事如何?”
说起郭敬山,周修文便有些不太满意:“一个完全不懂修坝治水的无能之辈,倒是揪些
毛蒜皮的事
大做文章。”
萧韫之道:“毕竟是做御史出身的,据说,咱们的钦差大
,还未曾去桃花江便瞧过。”
周修文抬手揉了揉眉
,
疼道:“郭敬山忙着给陵阳的富商施压,哪里能去瞧瞧受灾的百姓如何。”
说起这个,周修文便非常
疼,郭敬山即便是钦差大臣,奉皇命而来,但到了陵阳,亦是强龙压不过地
蛇,陵阳的富商瞧着给足了他面子,实际上宴席散尽,谁还认得什么郭大
王大
李大
的,倒是为此招惹了些麻烦,还要周修文来收尾。
萧韫之道:“一个只知道听命于陛下的臣子,能有多少能力,姚青山如何?”
说起姚青山,周修文道:“所有钦差中,大约便只有姚青山是来治灾的。”
可惜,姚青山缺乏历练与经验,目前也暂时不能给周修文提供太多的帮助,唯一的帮助,大约是偶尔能制止郭敬山不合时宜的想法。
萧韫之幽幽道:“可惜了。”
周修文皱眉:“你极为关注姚青山。”
“我关注他做什么,恩国公府空得一个名
,姚青山瞧着当了工部侍郎,明着是掌握了实权,其实手中却没有多少权势,此番章可正敢放他来西江南岸,你道为何?”萧韫之唇角勾起冷笑,问道。
周修文沉默半晌:“陛下想要考验姚青山?”
或者说,考验姚家、恩国公府。
萧韫之笑意更冷,“所以,周大
打算如何做呢?”
周修文冷肃道:“此事绝不能就此了结,南方数万灾民,几十万亩田地,这样消失得无声无息,我不允许。”
萧韫之叹了一声:“你
在陵阳,如何撼动京城的那些蠢货?”
周修文转
看萧韫之。
萧韫之道:“我家阿莞有一句话说得对,民水君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陵阳的这场大水,若是只冲在自个家门前,冲不到京城锦绣繁华之地,冲不到陛下的面前,如何能让陛下知晓,真正能冲走他手中权柄的,不是自己的儿子、失衡的朝堂,更不是北丘一流,而是被他放弃的千万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