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转角处的油灯下映照出的少年身影，紧紧地握住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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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夫这一带着儿子去牢中探望丈夫的事，并不引起什么的注意。

云莞更不会去关注这些事，虽然朝廷直到正月十五之后，才会重新开印，但街市却在正月初八的时候便已经重新开张了，所以她的休息时间并不多，前段时间燕行之也来了京城，两本就在商榷些生意上的事，如今时机已成熟，年后便彻底运作起来。

加上年后，她在京城还有些别的商业计划，这些名义上休息的时，正是沉淀与思考的时候，可一点也不闲着。

忙碌的子，很快便过去了，她大年初五带着云玉娘、小琛与霜儿去大悲寺逛了一次庙会，回来之后，再准备些店里的事，街市便重新开业。

这一，她忙碌过后，绕着一条安静的小巷打算回府，却听到了打架的声音。

云莞顺着声音走过去，便见几个十几岁的少年，正围打一个，对蜷缩在地上的拳打脚踢，还发出起哄的辱骂的声音。

“你们做什么？”

她一出声，原本还在打的少年们便全都看了过来，其中有认出云莞，竟自告奋勇地过来:“云姑娘，你瞧这是谁！”

云莞一看过去，倒吸一冷气，好家伙，竟是孔公子。

“云姑娘，我们这可是给你出气，他爹孔言方做了那么不要脸的事，都说老鼠的儿子会打，他该死！”

云莞眼皮一阵狂跳，上前去将几给挥散开了：“都回家去回家去，小小年纪，谁教你们这一套连坐的狗道理，他是他，孔言方是孔言方，这是两码事，你们打他做什么，都回去回去！”

几个少年不甘，还想要辩驳，云莞眯了眯眼：“再不回去，我吼一声，京兆府的便过来了。”

几个少年一哄而散，还不忘回看一眼云莞，真不明白，云姑娘到底怎么回事。

孔公子被打得蜷缩在地上，这会儿还起不来，身上一块灰一块黑的脚印，发丝凌，脸也是青一块肿一块的，看起来狼狈不已。

云莞摇了摇，蹲在他的身边：“怎么样，被社会毒打教育了？”

在云莞为数不多的接触中，这位眼睛长在顶上，不择言的孔公子，缘实在不行，如今孔家家道中落，他虎落平阳，不少对孔言方的怒气发泄在他的身上，也是无可避免的。

她早有预料。

孔公子自然看到了云莞，咬了咬牙，冷笑道：“如今你得意了，我家变成这般模样，你做梦都能笑出来。”

云莞咧嘴一笑：“我当然做梦都能笑出来，自然也得意非常，我爹含冤十五年，一朝恢复清白之身，难道我不该高兴？”

“你！”

孔公子被云莞气得绪大动，也牵动了身上的伤，疼得脸色发白。

云莞看着，心中微叹，觉得他再这么气下去，估计就真要气晕了。

她叹了一声：“还能不能起来，能起来便别瘫在地上了，去医馆看看，这一身伤回去，还不知你娘怎么心疼你呢。”

孔公子当然能起来，只是得缓一会儿才能做起来，而后直接不顾形象地靠着墙角，瘫坐在了地上。

云莞还没有走。

他经过家道中落，了解了当年的事之后，如今已不像从前那样冲动了，面对云莞，心中自然仍有所怨恨，但也也有更为复杂的绪，不知该如何辩解。

少年的心思都放在脸上了，云莞摇了摇道：“你也不必这么怨恨地看着我，说起来，我家才是受害的一方，如今不过是真相大白的结局罢了，一来一往，都是因果。”

“你……为何要帮我？”半晌之后，孔公子不甘地问道：“你不该乐意瞧着我被打么？”

“啧。”云莞耸了耸肩，“我若知道被打的是你，便不过来了，让那些好好教训教训你。”说着，云莞好笑地看着神色别扭的孔公子道：“所以，这是社会给你上的第一课，从前你有多嚣张，如今别就有多想弄死你，少年啊，所以说，在得意的时候，莫要太招摇就是这个道理！”

“你！”孔公子又被云莞气到了，若不是自己打不过云莞，当真要去和云莞拼命的。

云莞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将一个金疮药丢孔公子的怀里，道：“行了，回家去吧，这些时，风正紧，好好在家读书，没事便别出门了，免得被打，你这小胳膊小腿的，估计也没学过两天武，打不过别。”

孔公子低着，不出声，眼圈却不知为何，红了一圈。

这些子，曾经的朋友离他远去，陌生对他恶意相向。

未来飘渺不定，或许什么都没有了，永远不得翻身，成为别怨恨辱骂的对象，遗臭万年。

他从前虽是浑了些，可到底也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哪里承受得起这么大的落差，但没有想到，第一个跟自己伸出援手的，竟然是昔的仇，也应该是未来的仇的云莞。

孔公子虽然格不讨喜，云莞确实也不喜欢这种被家宠坏的少年，但到底答应过孔夫，有她在京城一，便不会让孔公子遭所害，虽然那些，指的是孔言方的政敌。

但如今因为孔言方的事，京中不少读书，仍将怒火发泄在孔公子的身上，她虽然也不原谅孔家的，但也不至于真的迁怒十五年前，尚未出生的孔公子。

看着少年神落寞的模样，她拍了拍孔公子的肩，道：“都是独立的个体，你爹虽然做了非常不正道的事，但那都与你无关，我虽然也对你没好脸色，但我也知道，十五年前的事，与你半点关系也没有。”

孔公子抬，奇怪地看着云莞，便见云莞笑了笑，笑意里并不是他为的讽刺和嘲笑，反而带着些许友善的劝慰：“可你是孔言方的亲生儿子，便免不得在东窗事发的时候，被千夫所指，这是无可避免的，可你当明白一件事，那便是，你到底还是你，你先是你自己，而后才是孔言方的儿子，后的路，该如何走，看的是你自己，而不是别的嘴，你才多大，未来还有无线的可能，不至于就这样一蹶不振了吧？”

“我当然不会！”孔公子一顿，别扭道。

云莞点了点，“那就行了，好自为之，小心些，别再被打了。”

说罢，她便也离开了。

唯孔公子依旧靠墙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云莞丢在他怀里的金疮药，看着少离开的背影，握紧了手里的药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