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不恤，皇伐天……”

姬轩默默念着这一句话，然后看着前面白发青衣的道，缓声问道：“皇？本王曾经在古之典籍当中听说过皇的称呼，敢问道长，何为皇？可有吾之剑利？”

赵离看着姬轩的双目，沉吟了下，面容变得略有肃然正色，这代表着要开始认真讲述，在以前一开始他这样做的时候，会感觉到紧张，但是现在却已经无比平静，拂袖，落座，缓声开，道：

“所谓皇，是为业位，亦是因果。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是天下气运之所钟，一言兴废，可以分封山神地祇，诸多城隍，让常得以登天阙；可以废除仙神祭祀，断其香火因果，打落为邪祀不上天庭；制天下以五行，论善恶以刑德；含宪章，戴天履地而行者，是为皇。”

“以万古众生之愿，可以上伐苍天，下而斩戮秽土。”

“道气运所在，鬼神不可以近前，仙神亦不能肆意妄为，堂皇正大，继而分封臣属将相以治国，若能和合民意，也可以气运加身，虽然只一县之长，一声喝，也可以震散鬼物邪垢，何况于皇，自可以合天地而并存。”

“若要伐天，亦无不可。”

姬轩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心中剧震，沉默许久，道：

“那何为业位，何为因果？”

赵离答道：“猎想要收获猎物，需要从早上如山，到天黑才出来，修行者想要突，要夜以继地苦修，舍弃欲望；天下岂有单纯得利而不必付出的事么？”

“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之不祥，是谓天下王。”

“而皇，为诸天共主。”

不必详细说下去，只谈论这一点便已经清晰地将皇将会面对什么等级的危险展露无遗，姬轩心中默默咀嚼受国之不祥，是谓天下王这一句，看了一眼沉睡的姬辛，神色温和，然后将剑取下，正坐于地，正色拱手，缓声道：

“皇之道，还请先生教我。”

赵离看着姬轩，就算后者现在已经是族实力的天花板，但是只是一个的力量，不能和天相比，唯独合所有族的力量才有可能，或者说，凝聚苍生愿力和业力的皇亦是‘’这一生灵所对应的‘先天神’。

他看着姬轩，答道：“保民而王，莫之能御也。”

姬轩微怔，道：“民？”

赵离将姬轩的神色变化收眼中，心中则道一声果然如此，这个时代的结构类似于封建，又不像是封建时代，维系的根本并非是道义，也不是规则，而是力量水准，换句话说，修士才是第一生产力，而生产力决定世界结构。

一步跨得太大容易出问题，至少目前不可能走向共和之类……

或者可以留下一颗种子。

三千年，五千年之后，自然开花结果。

力量有明显差距的世界，想要做到平等和平，也是难啊……

赵离神色沉静，闭目，轻声道：“不错，民为水，君为舟。”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王上或许认为，自身王族高高在上，但是王族一开始便是正统吗？上古之后，姬氏得到天下，那么若是其他的姓氏抢夺了这个位置，那么姬氏还是注定了的吗？再次上溯至最初之念，当初的族领袖，又是如何出现的？”

“而所谓正统，又是谁来决定？”

一直以来的说法是天定天命，但是对于姬轩来说，天正是敌，他对于天的恨意远远超过对于那所谓的传统的在意，赵离声音顿了顿，将姬轩脸上的神色收眼底，洒然道：

“王上占据一洲之地，吃的是山珍海味，而穿绫罗绸缎，但是如果这一洲的百姓全部离去，王上觉得自己还能够有山珍海味可吃，有绫罗绸缎可穿吗？恐怕只能穿自己织出来的布，吃树上的野果，自己打猎吃了吧？”

“还是说，王上的厨艺也很强？”

赵离这微带了些调侃的话让姬轩的神色略有缓和，没有那么郑重严肃，沉吟了下，道：

“能吃。”

赵离失笑，旋即抚掌道：“这是自然，皆有自己的才能，耕地织布围猎，以应对不同的况，所以才会聚集起来。”

“最初的族，领袖和普通的族并没有高下之分。”

“族成员或者农耕，或者狩猎，或者去织布，而首领解决部族的矛盾纠纷，以及大小事宜，负责农耕的，用粮食换取猎物做成食，换取布匹来制作衣服，而织布的则是用布匹换取其他，领袖不去农耕，不去狩猎，是以自己的工作来换取吃食和衣物。”

“皆有其职责，但是却不应以职责为主。”

“王亦和民一般，同样是。”

“而皆生来平等自由。”

这最后两句话让出身于王家的姬轩神色震动，然后皱眉，嗓音沉静，道：“但是现在的世上并非是这样，平等一说……”

赵离心道一句来了，这个世界的问题就在于修士的垄断，然后神色越发沉静，答道：

“我且问王上，用剑杀，和用棍杀，有什么不同？”

姬轩摇了摇，道：“没有不同，都被杀。”

赵离又问道：“那么用剑杀和用权利杀有什么不同？”

姬轩达道：“……也没有不同。”

赵离微微颔首，感慨道：

“皆畏死贪生，所以想要存活。强盗用刀剑杀，奉上了粮食美酒就能够活下来；而现在修士，官员以权利，以修为杀，只有奉上了利益灵石，普通才能够活下来。”

“而为了活下来，不能不这样做，这样的规则一直就延续到了现在。”

姬轩沉默。

赵离微笑了下，道：

“当世大体和平，没有那样的事发生。”

“那么我且问王上，强盗前来劫掠，只要付出一定利益就可以幸存不必被杀，继续过平和的生活，强盗其实没有杀，但是这样可以不把他称呼为害吗？而修士和世家出现，百姓要付出灵石的利益就不必被镇压讨伐，就能过平和的生活，修士也没有杀，我们能够不把他称呼为害吗？”

姬轩沉默不答。

这种脱胎于孟子的理念，对于他产生了直接降维级别打击。

赵离敛眸，他现在并非是在以自己的视角发声，而是以从西芦城至元朔所见所知发声，背后仿佛站着来自于故乡的前辈，那奔走于天下为民发声的书生坐在了他的背后，双目平和，他们的志向在那个世界无法达成，但是这里，君王一旨可以让天地规则变化啊……

集结万民之愿而成皇。

赵离主动转移话题，又微笑道：“王上，这个话题似乎略微沉重了些。”

“我们谈谈另外一个问题。”

“王上知道被野外凶兽所吃所杀的吗？”

姬轩不知道为何松了气，微微颔首，嗓音微低道：“这一直是天乾死伤最大的一项，远远超过因为世家争执而死，相反，倒是有许多世家修士出手帮忙驱逐兽灾。”

赵离颔首，微笑道：“王上知道他们为何会冒险外出吗？”

“是为了灵石灵材。”

“这些灵石是世家门派在收取啊，世家子弟衣绫罗绸缎而腰带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