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在一瞬间脊背发凉，及时收回那足以将山脉踢碎的一脚，仍旧将那乞丐踢到墙壁上，坠落下来，低声喊着，那小孩子趴在其身边哭嚎，赵离剧烈喘息着，眼底浮现出一丝丝清明。

周围有围绕着他指指点点，低声议论着这为什么这么凶狠。

“这就是个乞丐，挡路你不喜欢就不喜欢，大不了不给钱。”

“有必要下这么重的手吗？”

“就是，我看他肯定是个家亡没处回的凶……”

家亡，没处回……

声音再度浮现耳边，道抬手扶额，分明是往不过一笑的闲言俗语，此刻却极为刺耳，对于故乡的渴望，对于刚刚自己行的自责怨恨，以及对于周围碎嘴之的厌恶再度升起，继而化作浓郁杀机。

恍惚间，似乎诛仙剑已经出鞘，将周围之尽数斩杀，魂魄都搅碎。

杀地满城血色！

赵离猛地抬手，重重按在自己的额。

他低声怒吼，推开这些围观之，踉踉跄跄往前走。

他重重往自己眉心一击，低声怒吼：

“你做了什么？！外道！”

在元神层次上，属于外道控制的那一部分被金桥镇压，一朵一朵道德之气燃烧，即便是在镇压当中，赵离仍旧能够看到其嘴角微微翘起，充满了嘲弄讽刺，优哉游哉道：

“我做了什么？”

“天尊大……嗯，我其实也有个问题。”

“我什么时候说过，只要你能牢守心防和元神，就能避免被我侵蚀？”

和道一模一样的外道神色玩味。

赵离瞪大眼睛，一瞬间思绪有迟滞，知道自己是犯了灯下黑，以及理所当然思考的问题，下意识以为侵蚀必须要侵占全部魂魄，咬牙切齿道：

“你……什么时候，侵蚀了我？！”

外道悠然微笑道：

“侵蚀？我什么时候说，要侵蚀你？”

祂伸出手托着下，叹息一声，温和笑道：

“我只是，趁着你固守魂魄，来不及管控元神其他区域的时候，将你的某些欲望和秉都放大了那么一点点……”

“真的只是一点点。”

道踉跄倒在身边，一只手捂着脸，呼吸急促，至少知道，此刻他突兀产生的那种虐，易怒，疯狂，焦躁诸多绪究竟来源于哪里，咬牙道：

“……你究竟，放大了哪一种？”

外道温和伸出手，比划了一下，想了想，认真道：

“每一种。”

道一瞬间有粗骂娘的冲动。

七六欲善恶自我本能，全部发，几乎比任何的针对神魂类法术都无解，在赵离竭尽全力和自我对抗的时候，前面有温和的声音响起。

“你没事吧？”

道艰难抬起，看到是个清秀的少，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然后伸出手，按在他额，呼了气，柔柔微笑道：

“没有生病……”

自修道以来完全不近色的道在这一瞬间，鼻尖闻到了一种异样的轻香，仿佛兰花香梅花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按在自己额的手掌白皙细，嗓音清丽温和，一时间让他恍惚了下。

直到一声惊呼将他唤醒。

道恍惚失神的双目恢复清明，看到那少倒坐在地上，满脸惊慌恐惧，而自己的手掌几乎要按在她身上，一瞬间，赵离仿佛触电一般猛地退，左手抬起，死死控制住自己的右手。

然后重重砸在自己腹部，剧痛之下，勉强恢复理智和愤怒，踉跄跪倒在地，道额角青筋贲起：

“外道……你tm……”

兽欲，虐，愤怒，杀机，诸多恶念发。

而在同时，善念总能在关键时期出现，让他挣扎回来。

但是前所未有的担心和恐惧，在想着有朝一是不是会抵抗不住？

外道嗓音温和安慰道：“没必要，你们族，以及众生都是这样，被各种绪和各种自我混杂在一起，平常还能控制住，但是一旦让你那些本能的绪都发出来，你的自我和坚守还能维持多久？”

“嗯，一般来说，第二个开始全部坚持都被打的时间，加起来都比不过第一个，我很好奇，你能够坚守多久，其实按我来说，你完全没必要坚守，你是天尊，肆意放纵欲望和绪，随心所欲，不是正常的吗？”

他微笑温和灿烂：

“这不就是游历红尘的真意吗？”

“所以啊，天尊，我没有骗你，我和苍天不一样，我和你是同类啊，我真的很喜欢红尘。”

“你那根本是肆意妄为！”

道的愤怒在极大的强化之下几乎燃烧尽理智，外道悠然道：

“随你怎么说。”

“你和火神说过，当你前面的每一条路都是我安排的，就算再强，最后也只有死路一条，这句话，我送给你，要么现在就被欲望淹没，要么放纵一切秉之后，再度凌驾于其上。”

“其实第二条道路相较而言更符合天庭的利益。”

“毕竟，在放纵秉之后，你总会慢慢恢复理智，能够掌控驾驭自己，一旦被动淹没，那可就很难了。”

祂在道的元神层次温和开，道：“怎么样，你选择哪个？”

道嘴角抽了抽，道：

“第三条！”

他趁着自己还有一丝丝理智的时候，猛地起身，然后朝着远离城池红尘的方向遁走，而在他离去之后，整座城池，无论是惨嚎的乞丐，还是哭泣的少，指指点点的寻常子，都在瞬间停止活动，注视着他，嘴角浮现温和的微笑。

道飞出城池，遁于虚空。

沉默安静了一会儿，外道的声音温和响起：“有点好奇。”

“难道在你眼里，天庭的利益，苍生的未来，还比不过去取一座城池？”

“回去，杀了他们，你就能短暂从秉和欲望当中恢复理智，这或许就是你掰回一局的关键所在，为什么不去做？这是很明显就可以看得出来的利益判断，我想你不会否认。”

道嘴角勾了勾，脸上神色却愤怒而张扬，道：

“因为，我是！”

外道似乎沉默下去。

道吸了气，语气冰冷:

“而且，苍天已经给过我暗示了……”

外道微怔，而那道冷笑道：“祂自己，就是一开始走错一步，最终导致走得越来越远，越来越偏，越往后面，每一次的选择付出的代价越来越大，最终彻底无法回……”

这是昊天的推断，是昊天的话。

但是昊天苍天本是一体。

所以，这是苍天留下的信息。

外道沉默许久，叹息一声，很快回复原本的模样，温和颔首，笑吟吟道：

“你们都很有意思，但是我今天有些不想继续下去了。”

“抱歉，天尊，我开始觉得有些无聊了。”

“我们快点结束吧。”

道德燃烧的光华徐徐散去了，或者说，并不曾散去，因为伴随着道冲往前方，一座阵法仿佛就一直等着他一样安静伫立在前方，仿佛注定了道会抵达这里，冲阵法一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