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不让我再与他在一起，他自己等候在店铺里，准备了一些纸钱纸、香烛之类的东西。”

“再后来就是昨天……”

说到这里，木百金的声调变得低沉起来，“昨天，唉，本来没什么事，后来小弟去勾栏院的事被我师傅知道了，我师傅发火骂他，骂着骂着往他脑袋上拍了一掌！”

“他的脑袋便掉落下来！”

常旺蹲下捂着脸哭了起来。

王七麟道：“出了命，没报官？”

木百金激动的说道：“我想去报官，我们哥几个都想报官。其实早在那个邪祟上门来买猪的时候我就要报官，可是师傅却不许，他说这事由他来处理，不许我们手！”

王七麟道：“你们处理不了，这东西已经开始杀了。”

徐大说道：“这个东西来了就要买买羊买猪，他是不是没有，所以来给自己买个？你看他买的从个上来说是越来越大，是不是他买了回去试探后发现不合适，第二天就来换一个？”

王七麟沉声道：“不必猜测，问问常营就知道怎么回事。”

他走进卧房里说道：“行了，别装睡了，起来吧。”

常营不动弹，呼吸声均匀，像是依然酣睡。

王七麟拉开被褥，他被褥下的双手紧握在一起……

刚才木百金的话肯定让他想到了过去几天的事和昨天幼子的死亡，这刺激到了他。

王七麟冷漠的说道：“你若是一心求死，那你就当着那讨命鬼自尽，冤有债有主，它是来找你的，对吗？”

“不过你死了后你的家也不会安宁，它摆明冲你一家来的，已经害死了你小儿子，接下来是你的大儿子、你的儿媳和孙儿，另外还有你的弟子，到时候一家倒是齐齐整整一起上黄泉路。”

徐大点道：“你们一起上黄泉路不会孤单，可以热热闹闹的，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木百金和簇拥在屋子外的几个弟子听到这话懵了。

常营眼角流出泪水，他终于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用沙哑的嗓音说道：“大恕罪，民罪该万死，竟然妄图糊弄您。”

王七麟毫不客气的说道：“别废话了，直接说正事吧，你以前做了什么亏心事，以至于惹鬼上门？”

前后有包大、武新知等来找他问过此事，他却始终闭不言。

直到昨天死了儿子都不选择报官，甚至听天监要来上门帮忙了他还装病欺瞒，由这些事来看常营过去犯下的事应该很严重。

看到父亲起身，常旺冲上去跪下叫道：“爹，武员外和听天监的官老爷都来了，咱家碰上什么事您与他们说实话吧，您一生正直善良，我从小到大就没记得您做过什么亏心事，我也不信您做过亏心事！”

常营流着泪说道：“大旺你起来，前几天是爹糊涂，爹一心想自己揽住这事，没想到把你弟弟害死了。爹不能再糊涂下去，不能再害了你们一家子，现在我就把事原原本本说出来。”

他抹了把眼泪看向王七麟，将一段往事娓娓道来：“大，这事得从十一年前说起了，那也是一个冬天，也是一场大雪之后的事……”

我叫常营，祖居幽州，家里连续三代都是刽子手，我在来到平阳府之前也是一名刽子手。

刽子手这个活不好听，可确实是个好活，因为它吃的是官家饭，不管灾年荒月都能吃一碗稳定踏实的饱饭。

而且，少有知，刽子手还是个能赚外快的活。

大家伙都知道，我们刽子手负责给砍。

可大家伙不知道，这砍是有窍门的，费点心一刀能砍下来，不上心可以十刀八刀都砍不掉的脑袋。

对于死刑犯来说，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他们所求的就是死的痛快、死的没有痛苦。

这样一些死刑犯家属就会在亲临刑前偷偷来找我们刽子手，有钱的给我们塞俩钱，没钱的给我们塞点粮食酒，总之他们就一个要求，让我们费点心快点送他们亲上路，免得亲遭罪。

其实临死前怨气很大，我们刽子手不敢无缘无故的拖延时辰折腾犯，能一刀斩首都要一刀斩首。

只是有些犯下的事太恶，天道都看不下去，那时候我们刽子手下刀总是下不准，会让在临死前遭遇许多苦楚。

这事不是我狡辩，我就遇到过这么一茬子事，那次我要斩一个贩子。这贩子专门拐卖小闺。

他为就很恶，每次拐到小闺都要自己先糟蹋一通，然后着小闺做暗娼给他赚钱，等到染了花柳病再卖去山野里给娶不上媳的穷汉子。

这种小闺嫁出去用不了几天就会被活活打死，因为这些穷汉子好不容易攒几个钱想买个媳传宗接代，却发现买来的媳不但不能生孩子，还传染给自己花柳病，你说他们能给小媳一个好吗？

这个贩子被判了磔刑，由我来给他砍。当时他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然后我瞄准他脖子下刀。

可是第一刀下去竟然劈在他肩膀上，给他劈掉了半片膀子！我又来第二刀，这一次我特意瞄着他脖子下得刀，结果呢？这疼的抽搐，我一刀上去又劈在他另一侧膀子上了！

连续两刀没劈死，反而劈掉两条手臂，这事有点邪门了，于是我喝了酒冲他说让他别动弹，越动弹越遭罪。

这次我瞄准了下刀，他没动弹，可我一刀上去竟然劈掉了他半个脑壳！

脑浆子当时都冒出来了，他却没有死！

我接着下刀，这次是把给摁在了个木架子上，我贴着木架子下刀就能断他脑袋。

你们猜都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事：我这一刀正中他脖子，可是刀刃刚才砍他脑壳竟然垭了！

最后，我足足砍了九刀才砍掉了这的脑袋。

我为什么要说这件事呢？因为这事很重要，我当时砍的这是个大恶，上官老爷非常愤恨他的行径，所以他误会我是故意折磨他九刀才送他上路，官老爷说我技术好，砍刀能砍九刀都不死，这是大本事。

就这样，我糊里糊涂的做了我们城里刽子手的统领，竟然升成了一个小官。

我做了这小官后权力就大了一些，然后十一年前的冬天，有个大物找上门来给我十个金铢的巨资，想让我在后一次行刑中网开一面，给他一个堂弟留条活路。

怎么留一条活路呢？

他会提前给我一个脑袋让我藏在身上，到时候我给他堂弟砍的时候就贴他亲戚膀子劈下，这样血也有了、也有了，到时候栽倒在地，他再买通拖尸的衙役，这事就完活了。

天老爷明鉴、听天监大老爷明鉴，我没过这活，我也不想。

钱财虽然动心，但这是要命钱呀，我不敢拿。

但我得罪不起来找我的大物，而且他还帮过我，救过我的命，于是犹豫之后我决定接下这狸猫换太子的活！

可是！

算不如天算！

就在行刑前一天下了一场大雪，那雪比不上这两天的雪也差不离，充当刑场的葬岗一片洁白，本来那里地上应该长满枯的，扔进杂里、血进杂堆里，这样可以掩饰一下。

糟糟的枯被平整的雪地给埋了起来，这下子我没辙了，我还怎么去掩饰呢？

监刑官又不瞎，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