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自己在家店里这么坐着也怪不好意思的，于是问道：“师傅，剃光多少钱？”

不远处的剃师傅侧瞥了他一眼，道：“5块。”

张杉闻言一呆。

我去，这就是城乡结合部的价位吗？如此经济实惠？？

“师傅，那等这大哥剃完，你给我剃个光呗。”说着，他直接掏出五块钱纸币拍在了吧台上，一脸的财大气粗。

剃师傅没说什么，只手脚麻利地处理完手上的顾客，而后简单扫了扫地上的发茬，将张杉请到了转椅上。

张杉坐到镜子前，利用镜中的影像看着沙发上的沈唐，继续与他闲聊道：“哎，你演中年演得挺好啊，刚才要是不看正脸，我差点就以为你真是个大叔了。”

沈唐咧嘴一笑，拱手道：“过奖过奖。”

“中年确实是不太好演，我一开始总演不好，后来抓住了一个关键词：‘油腻’。”

“反正怎么油腻怎么来，一下子就上道了。”

张杉道：“许臻也是你们班的吧，他演什么角色？也是中年吗？”

沈唐眨了眨眼，笑道：“他不演中年，他演我儿子。”

一听这话，张杉顿时露出了失望的神，道：“啊，可惜了。”

“我前两天刚看到他在小剧场演的何老太，感觉他还挺擅长演老的。”

说话间，剃师傅给张杉了点油乎乎的剂，而后侧执着剃刀，麻利地从下到上一刀刀挂过。

刀刃过处，发茬被刮得净净，而又丁点儿不伤皮，简直是庖丁解牛、游刃有余。

张杉被他刮得皮微痒，十分舒适。

就在他一边剃着、一边跟沈唐聊天的时候，挂在墙角上的电视机忽然响起了声音。

“美国流行乐坛巨星迈克尔·杰克逊25号因心脏病发作，在洛杉矶加州大学医疗中心不治身亡，终年50岁。”

“大批歌迷前往医院和杰克逊的住所……”

张杉疑惑地看向了电视屏幕。

啥况？

杰克逊都去世多长时间了，这放的是哪年的“新闻”？

然而，就在这时，刚刚还在他皮上流畅刮过的剃刀却忽然停住了。

通过镜子，张杉看到自己身后的理发师举着剃刀，仰看向了墙角的电视机，眼神渐渐凝固。

理发师一眨不眨地看着电视上的“新闻”，嘴唇颤了颤，半晌，终究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张杉望着镜中的倒影，清楚地看到：

这一刻，理发师本就颓废麻木的脸上像是褪去了最后一丝生机，眼底的微光轻轻一晃，旋即彻底熄灭。

只剩一片灰败的余烬。

瞧见这一幕，张杉只觉心里咯噔一声。

被理发师的绪感染还在其次，关键是……

这张脸，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张杉猛地扭过来，瞪大眼睛看向了身后的“中年理发师”。

半晌，他舔了舔涩的嘴唇，一脸懵地道：“你是……许臻？”

听到这话，“中年理发师”放下了手中的剃刀，微微一笑，道：“是的，学长你好，初次见面。”

他这一笑，方才附着在他身上的灰败和颓丧瞬间尽散，眼中重新露出了少年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