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不知所措，又返回去揽住了陆玫玫的肩膀。他掌心里的鲸鲸跳到了茂茂身上，扒拉着茂茂的后背，脑袋蹭着茂茂的脑袋，发出“喵喵”的叫声。

电梯门打开。

晟曜步电梯，关上了电梯门。

……

黑暗的电视房内，投影屏幕上是一片黑屏。流光穿过屏幕，画面正中出现了“猫的一生”四个大字。那流光转了一圈，如流星般坠落，落在了那四个大字的下方，化作了一个“完”字。

画面就此定格。

医生靠坐在沙发上，身边放着文件夹和手机。手机屏幕上正连接着投屏。

医生安静地注视了投影屏上的“完”字几分钟，像是在回味已经播放完的电影剧，随后，他拿起了文件夹和手机。

电视房中出现了一道门，却不同于诊室的木门，新出现的门是石砌成的门。

投影屏的光芒照进门内，让能看到门中的巨大石块。那石块像是石碑、园林山石，又像是一座真正的山。因为光线的原因，让无法辨明它的大小。那一点光线照亮的区域，印着抽象的岩画，有几个小，还有狮群牛马模样的动物。

医生的身影挡住了光。

他一走门，投影屏幕上就提示连接断开，变成了蓝屏。

医生绕过了那块巨石，身影消失在门中。只有脚步声带着回音，从门内传出。

回音听起来很空旷。门后的空间似乎无穷宽广。

脚步声越来越遥远，却又越来越响亮。

隆隆的脚步声，仿佛是巨踩踏着地面，带着一震动。

电视房的另一端，也有震动传来，像是在回应医生的步伐。

电视房像是被拉闸似的，忽的陷了彻底的黑暗。

脚步声和震动却没有消失。

整个黑暗的空间成了不见底的水井，不断传出回音；又像是传说中无尽的渊，藏着未知的怪物，而那怪物此刻正在发狂。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脚步声和震动同时消失了。

黑暗成了真正的、纯粹的黑暗。

没有光，没有声。

仿佛所有的东西最终都被这黑暗给吞噬了。

……

晟曜是走回到怪物诊所的。

他再次推开了诊所的门，一抬，就看到了站在大厅里的白晓。

白晓像是等待了他许久，又像是听到动静后，才从病房里走出来。

她对着晟曜露出一个笑容，目光柔和，微微张开双手。

晟曜拖着脚步走了过去，用力抱住了白晓的身体。

他像是要将白晓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又像是溺水的，抓住了手边的物体，不管三七二十一，只会死死抓紧不放手。

他将自己的脸埋在了白晓的脖颈处，就像是陆玫玫抱着茂茂哭泣般，他抱着白晓流下眼泪来。

茂茂死了……

接受过医生治疗的茂茂，度过了九年时光，最终仍然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晟曜感知着怀中温暖柔软的身体，却是忍不住想到：陆玫玫抱了九年的茂茂也是这样的吧？但就在刚刚，她最后抱着的，是那样的……那样的一具尸体……

陆玫玫的哭声好似依旧在晟曜耳边回。

晟曜更用力地抱紧了白晓，胸腔贴着胸腔，脉搏贴着脉搏。他曾经无数次地拥抱过怀中的，也曾经怀抱过失去生机的她、变成腐烂尸体的她。那是他不想回忆起来的噩梦。可终究有一天……终有一天……

白晓挪动了一下脑袋，下搁在了晟曜的肩。

晟曜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过，这没有关系。

白晓轻轻抚摸着晟曜的后背。

她的眼睛反着白炽灯的光芒。

她闭上了眼睛，重新低下，掩盖住了自己的表，只是无声地接受着晟曜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