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牠对小小羊的指控也是如此。

“说她不喜欢男，可问题是，不喜欢男就意味着喜欢吗？

“也许她只是窦未开呢？

“退一步说，就算她真的喜欢孩子，只要她没做出过什么，她也是无罪的。

“牠对周嵩同学的指控，与此相仿。”赵神父总结陈词：“就算他曾经在某个瞬间，产生过半秒这种念，你也得允许——总会经受诱惑，就算是耶稣也不例外。”

“神父，这个我能明白，我的点不在这里。”袁月苓解释说：“我是不能理解，狗子……他这么我，为什么会产生杀死我的想法？

“就像那个叫陶坤的少年犯，虽然他说他没有杀韩莲杰，就算他说的是真的，韩莲杰也是被他间接害死的。”

周嵩坐不住了：“神父，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赵神父没有理周嵩，只是对着袁月苓说道：“你不理解是吗？那我告诉你，因为你已经先一步杀死他了。”

袁月苓怔了一下：“所以，确实是我错在先？”

“神父也难断家务事，我不和你们讲对错。”赵神父摸着自己的眉毛：“我劝你们暂且先分开，你们都不愿意，你们又要我以朋友的身份给建议。

“所以我对你们说：侣，夫妻，家庭，那不是讲对错的地方，是讲的地方。”

开始灌汤和稀泥了么？周嵩想。

“法律，无论是教会法还是世俗法，那都只是一个……框。”赵神父比划道：“整本圣经，这么厚，天主教法典，那么厚，法律有几百条，几千条，可是教会法的总纲无非一个‘’字，宗教的神，也无非就是这个‘’字。”

袁月苓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圣保禄宗徒说：我若能说间的语言，和能说天使的语言；但我若没有，我就成了个发声的锣，或发响的钹。我若有先知之恩，又明白一切奥秘和各种知识；我若有全备的信心，甚至能移山；但我若没有，我什么也不算。我若把我所有的财产全施舍了，我若舍身投火被焚；但我若没有，为我毫无益处。”

“……”

“你问我，你错了吗？我告诉你，你当然没错。

“你有权利不搭理任何你不想搭理的，到了教皇那儿，他也不敢定你的罪。

“可圣经的法律应该被积极的理解，而不是消极的理解。

“应该做加法，而不是做减法。

“不要总想着，我不做那个，不做这个，我就没有犯罪。

“要问问自己做了什么。

“你没有违反任何明面上的法律，可是你的行动缺乏。”

袁月苓礼貌地听着，心里却想：这不是道德绑架吗？

“你一定在想，这是道德绑架吗？”

赵神父好像能读心一样笑了起来：“还记得吗，我们没有在谈论是非对错，家庭是讲的。”

“可是，赵神父，”袁月苓不服气地说：“您不能用结果倒推过程，大一那时候，我和他还不是侣。”

“我所说的，不局限于，甚至不局限于同学、朋友之间。”赵神父解释道。

“基督的大吗，我懂。”袁月苓笑了笑。

“没有拿那么高的标准来要求你，”赵神父叹道：“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不用回答我，也不用回答任何，问你自己的内心就好。”

“您说。”袁月苓说。

“这真的有必要吗？”

赵神父指着自己的太阳：“当年，我真的有必要用这种态度对待他吗？

“我是否本可以得体地拒绝他，然后与他保持合宜的社距离？

“我是否本可以做得更好？

“是否自己的举手之劳，就能给他带来莫大的安慰，但就是坚决不去做？”

袁月苓：“……”

“，就是同理心，就是共。”赵神父摊开手：“我一直有一种感觉，但是没有依据，所以就不敢说。”

“您说您说。”一直沉默着的周嵩开了。

“阿斯摩太被赶走了，但是共生依然存在，这说明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还有其牠的魔鬼影响着你们。这也是我催着袁月苓同学尽快领洗的原因。”

袁月苓有些不寒而栗。

“第二种可能，共生，或许不是魔鬼的诅咒，也许是别的什么意义的存在，是天主的祝福也不一定。”赵神父说：“我不对这句猜想负任何法律道德责任。”

“您为什么会这么想？”袁月苓的声音有些颤抖。

“因为，共生，给了你们一个机会，让你们能够体会彼此的痛苦。

“我觉得，这是一项莫大的祝福。

“圣子当年降生成，也是为了体会间的痛苦……”

周嵩看赵神父的目光转变为膜拜。

赵神父把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看向周嵩：“你也别得意，我说她不代表你就做得好。”

“对对对，是是是，您说的都对。”周嵩谦恭地说。

“你们两个当中，但凡有一个拥有这项能力，这两年的纠葛也许就不会发生。

“陶坤和韩莲杰的那桩悲剧也不会发生。

“圣保禄宗徒他老家还教导我们说：是含忍的，是慈祥的，不嫉妒，不夸张，不自大，不作无礼的事，不求己益，不动怒，不图谋恶事，不以不义为乐，却与真理同乐：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永存不朽。

“能领会多少，就领会多少吧。”赵神父笑道，把咖啡杯往桌子上一墩：“国际驱魔协会的offer，你再好好考虑考虑，也和你朋友商量商量。”

“哦……好。”

“时间不早了，我得上郁家去了。”

“替我……我们向郁盼望和她父母问好。”

望着赵神父远去的背影，周嵩嘀咕着说：“这句话好耳熟啊。”

“哪句呀？”袁月苓问。

“能领会多少，就领会多少。”

周嵩说着，想起来了。

那是郁盼望那天劝他的时候所说的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