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筹出来的，连刘都没那么远的思虑，一开始听到的时候也是惊讶到觉得难以想象，也不敢评估。后来熟悉了一点，也只能提供一些修修补补的意见，大致形成现在这个样子。

至于这套想法的来源，李素是如何“以史为鉴”的，这就得起码往后追溯到商业发达的宋朝了——隋唐的时候，边军军粮运输一直是个老大难问题，甚至不得不闹出节度使藩镇割据自己在边境屯田解决。宋朝就靠商业思维和市场经济多少解决了，不就是给商发放专卖盐、茶的钞引，来换取商自发往边军驻地运粮么。

当然了，李素肯定不能直接借鉴，因为宋朝这么是有中央政府信用保障的，李素却没有，军阀之间如今都是一手钱一手货平等易，谁也不敢给对方信用赊欠，谁也没那么大脸面。

所以，钞引之法的基础上，李素还借鉴了北宋范仲淹的抗灾办法——范仲淹在庆历新政失败后，皇佑二年（1050）在被贬斥知杭州期间，遇到了灾荒，就是用提升粮价，引诱周边府县的商逐利大批运粮到杭州卖。结果因为商信息不对称、时效不强，粮食扎堆运到之后，已经足够多了，无法再形成囤积居奇的局势，只好再重新降低价格卖。

所以，考虑到时间差，李素先在长安主动提高粮价引诱商，确实是很妙的一招。只不过，走黄河、河东运粮得派兵保护，走武关道六百里山路用车子运粮，成本也很高，所以商本身成本太高了，后续就算差不多够了，想粮食多到降得跟往年一样，那也是不可能的。

毕竟客观况差距太大，范仲淹知杭州，那是鱼米之乡，偶尔小灾，隔壁就是“苏湖熟天下足”的大粮仓，而且京杭大运河水网纵横运输便利。

李素这儿，那么多硬成本扛着，以河内与南阳襄阳养长安，一开始标个五千钱，来的多了，最多也就跌到三千钱，还是要比长安本地丰收之年贵上十倍。

当然李素肯定是问心无愧，因为历史上194年三重大灾无治理、还赶上李傕郭汜内部混战，长安城内的粮食可是涨到过“白米石五万钱，麦三四万，豆粟两万”。

三千钱比五万钱，已经是跌了十几倍了。

邓芝、刘听完他的通盘设想，智力不足，也提不出更多经济监管层面的建议。

邓芝只是建立在他最近主持治安和肃清内工作的经验上，提出了他对于心的担忧：“府尹，之前王必劝说咱停止抗旱施工，已经有一小撮躲在众之中，攻讦于你。这次你的办法，虽然最终是救民的，可一开始要先把长安粮价抬升到五千钱，定然会怨声载道。

我怕不明真相看不长远的百姓，会不知道府尹的苦心，暂时先被那些挑唆的世家给鼓动起来。”

毕竟，老百姓可不知道“如果没有李素的宏观调控预，他们到今年冬天的时候，要忍受最高五万钱一石的米价”，他们只看到了李素现在就把米价提升到了好几千钱。

而李素没有动用行政命令之前，虽然长安的粮价也涨，可也就涨了一千多钱接近两千钱——也正是因为涨得不够狠，没有到“引诱袁术算过运输成本后，觉得走武关道陆路运粮来卖都划算”的程度，所以才没有其他诸侯顶着运输损耗来狂卖。

李素闻言，敲打邓芝道：“所以我不是让你们动手快一点——别的可以不管，你那条线，在曹下次派来见王必的密使出现的那一刻，就彻底收网，抓起来严刑拷打。

我这边还有另外两条线，也快收网了，总之，要在钞引之法出现、并且引起这些第一波攻讦的时候，就把他们一网打尽！”

周樱那边那条线，最近其实也已经请了不少客，已经有了一些眉目收获，所以李素才敢这么笃定。

还别说，他最初让周樱实施这事儿的时候，阻力也不小。毕竟只是个妾，哪怕事出有因，是李素的正妻因为怀孕无法行动滞留成都，才让周樱待客，还是有不少大户家不愿意让正妻来赴宴，或者也是派个妾来送礼。

不过，毕竟周樱是周毖的儿，周毖跟许靖好歹也算是当初劝董卓废除党锢的功臣，跟清流都有，连袁绍那个渤海太守和另外好几个关东诸侯的官职，都是周、许议定让董卓封的。有这层面在，听说李素暗中宣传了周樱的身世后，那些世家老爷才着老婆过来应酬探路。

最先服软的是杨修，毕竟杨修的母亲、杨彪的夫，是袁逢、袁隗的妹妹，袁绍、袁术的姑姑。周毖举荐过袁绍、袁术的官职，袁夫当然不能不给面子。

不过杨彪毕竟在朝几十年，当年周毖活着的时候，杨彪也是称呼周毖“贤弟”的。袁夫跟周毖的夫也多有往。

现在周樱只是周毖的儿，跟杨彪和袁夫自然是差着辈分，没有婶婶辈拜访侄儿的道理，所以让杨修的妻子来拜访，就正好同辈了。

杨修如今不过二十岁，他老婆比他还小两岁，跟周樱就差不多了。

杨家带了之后，李素这几天接连又甄别出一些清白的，着实把嫌疑的范围缩小了好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