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面的通话请求一直不停地在手机屏幕上晃动——它们是不会罢休的。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艾瑞克斯犹豫再三，还是只能接听起来。他将手指放在触控点上，无面的声音便通过脑控体传递过来。

“研究员艾瑞克斯·菲克斯·c2，请协助调查关于轨道电梯8a-3564-1512事件。我们将在三个小时内任意指定时间前往你的住处等候。目前还剩下两小时59分……”

通话内容就这么多，无面便挂断了，只留下一个倒计时在脑控体里时刻提醒着。“关于轨道电梯的事？只要不是关于脑控体的，那关系都不大。”艾瑞克斯立刻沉浸进克总空间，他必须知道脑控体会给出怎样的建议。

“这件事有些棘手，只能随机应变。”克总同样皱着眉，如同艾瑞克斯在镜子中的倒影。“如果它们问你问题，照实回答就好。唯独记住一点：不要让它们将零阶世界通讯器直接连接到你的脑控体上。你现在是复合进化，无面者是为你服务的，而不是反过来。”

“那么我其实可以拒绝无面的调查请求？”

克总摇摇：“那样的结果无法计算，但肯定不会比现在的选择更好。如果不达到零阶世界那样的算力水平，如何可以知道未来发生什么？”

“真的能够预测未来？”艾瑞克斯挠挠：“那为什么还发生了大停电？”

“宇宙之大，容得下所有未知。就算复合进化的零阶世界，也不敢说自己知晓一切。”克总的目光投向周围的灰雾，正是它们死死挡住了零阶世界窥视的红色目光。“虽然在预测未来的时候，零阶世界已经为未知留下了富余，但显然还不够大。你抬看看上面的红光，能不能从里面感受到零阶世界的焦急绪？”

艾瑞克斯抬起，盯着红光看了一会儿，然后摇摇：“从探照灯能看出什么？你不会是在唬我吧？”

“对，我就是在唬你。”克总笑着说道：“记住，无面不是机器，但它们一直在复合进化中营造这个形象。如果你认为它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命令都来自零阶世界，那么你就被唬了。”

克总说得倒轻巧，但实际面对无面的将会是自己。艾瑞克斯秉承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大无畏神，用力拍了两下面颊之后就（自认为）做好了神准备。他肯定是要会会无面，但问题是小狐狸怎么办？

将它留在这里？蜗星大概率不会对它怎么样，可它就会失去刚刚得到的工作。呃，虽然想一下，小狐狸可能比自己还要适应星舰上的生活，或许不应该担心它，但自己这样做算不算将它“完成试用期就开除”了呢？

张千禧曾被这样对待过，那种感觉糟透了，所以他不想让别也体会一次。“好好睡吧。”艾瑞克斯将小狐狸抱回到悬浮拖着上，然后带着它向回走。

“这辆车的钱从我的酬劳里扣。”艾瑞克斯这样对卡老板告别：“我会再来的。”

既然决定要见见无面，那么越早完成就会越早解脱。艾瑞克斯叫了一辆穿梭车，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住所，路上就给无面回复了信息，约定了见面时间。只不过有一点他没想到：无面可能是太闲了，一直在他家门等着，完全不觉得无聊。

无面依旧是两一组，驾驶着它们的镰刀型苔级武装战斗车，这几乎是它们的标准配备。与码区那里不同的是，无面披上了黑色的斗篷，从肩膀一直垂到接近脚面的位置，将随身携带的武器都遮掩起来。艾瑞克斯所在的区域是复合进化的居住区，无面在这里必须注意“市容市貌”，保持“文明”。

“进去吧。”艾瑞克斯摸了一下后脑勺，他的房门就打开了。“我去换换衣服，你们帮我把这个狸星搬进去，放到一边就行。”

无面的球壳脑袋显示出点的表——不过它们的脖子并没有真的上下运动。

身体语言和表语言的不协调是复合进化不喜欢无面的一大主要原因：它们太像机器了，几乎就卡在工智能机器的概念边缘上。它们的神因为各种原因而残缺不全，脑控体的算力支撑着它们的生命。它们是毫无疑问的工具，而每个复合进化如果进阶失败，如果得了脑控排异症，就有可能会是这个下场。

复合进化也是会怕的。

艾瑞克斯进屋子就将外面的风衣、长裤和靴子脱了下来，摘下有一部分已经焦糊的假发，重新恢复研究员c2的样子。他用力伸了个懒腰，然后坐下，看着仍站在屋子中间的无面。“说吧，具体有什么事？”

“关于昨天的轨道电梯袭击事件。”无面说道：“其中有一些细节想要向你了解一下。最简单的方式是脑控体直连，只需要最多三秒钟，就能完成调查。”

“不，我不缺那几秒钟。”艾瑞克斯说道：“有一种说法：与无面进行脑控体直连会降低进阶的成功率，增加罹患脑控排异症的可能。我已经接近b级，不想冒这个险。”

“那种说法并没有数据支持。”

艾瑞克斯点点，接着说道：“你们无面或许只需要数据就够了，但我还有神方面的需求要考虑。有没有数据支持对我来说并不是决定的理由，单纯一个不喜欢直连，理由就足够了。”

“好的。那我们就用稍微耗时一些的办法。”无面左右看看：“我们能坐下来吗？”

“地板随便坐。”艾瑞克斯注意到小狐狸翻了个身，继续在拖车上睡觉，于是让无面压低音量。“问吧，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无面同样压低音量，很有耐心地询问当天发生的事经过，艾瑞克斯见招拆招，将主要的功劳都推给工程师b8，他只是运用了“语言与绪压缩”中的一些研究成功，通过话术控制了局面，营造出让b8得以发挥的环境。至于一些基本的工程作，他也不隐瞒自己受到了埃米姐姐的帮助，同时自己具备一些简单的动手能力。

“我们已经从军方得到了关于事经过的描述，肯定了你和工程师b8的突出贡献，零阶世界会对你们予以奖励。只是暗中想要坏星舰的敌仍在，我们需要继续追查。”无面的声音中不含任何感，直白地说道：“关于飞雷，你还记得什么细节？”

“具体哪方面的？”艾瑞克斯反问。

“关于它的安装方式。”无面说道：“鲨齿不具备启动和改装飞雷的科技水平，最合理的猜测是他们背后还有更多的谋划者和实施者。”

原来是为了这个？艾瑞克斯瞥了一眼无面，然后打开桌面处理器，开始描绘鲨齿胸前飞雷的外貌。他画的很生动、很潦、很抽象，并骄傲地解释道：“从外面能看到的就是一些管线，但是颜色、数量和形状我不保证全都正确，而且它内部是如何安装的我也不知道。”

无面“看”着投影显示屏上的涂鸦一言不发，直到艾瑞克斯确认画完了，它们才开：“工程师b8的脑控直连已经显示了部分细节，与你的绘图可以相互印证。根据零阶世界的计算，帮助鲨齿完成飞雷技术改造的是复合进化。也就是说社会当中出现了叛徒。”

“他一定是疯了。任何正常的脑控体都会告诉他：那样的行为毫无意义。”艾瑞克斯皱着眉，问道：“你们的调查进行到什么程度了？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你也在嫌疑名单上。”无面看了看左右，然后说道：“更正，你曾在嫌疑名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