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建立了共识：双方都明白要用基本的数学概念进行沟通，而且有了“=”的概念。双方思路一致，这会大大节省流的难度和成本。第二，冥冥先用自己的和对方的编码确定十进制和十二进制的转化，然后开始简单的加法，包括进位的和不进位的。

对方也很懂，确立了“+”的编码，他们就把“-”发了过来。第三并不是乘除，而是大于和小于。这两个概念加上“等于”、“不等于”，便能构成出最基本的逻辑关系。

第四、第五、第六……流一直进行的很快，大家没有任何下注的欲望。数字建立起来之后，双方开始建立坐标系，用数字组来表示平面空间上的点。如果是面对面流，这个时候用图像是最好的。拿出双方都知道的实际物体，比如太阳，然后用“等于”的逻辑概念将实物与“编码”对应起来，慢慢摸索出名词，建立语言的基础。但是目前双方并非面对面，靠引力波做不到如此复杂的流，因此只能继续在数学上进行发展。

完信息的编码，艾瑞克斯立刻明白了冥冥的用意：“用坐标表示出一个近似的圆，然后紧随着这个圆的解析公式。这在启智盒子上是第几层？”

“这是第三层。”冥冥说道：“如果数学能发展到这个程度，就表明有能力认识‘波’。解开启智盒子的这一层会获得无线电波的科技，还会有能穿透大气电离层的正确频率，文明就有希望向外发盒子上写明的友好联络信号。”

“如果歼击舰再去进行调查，就会收到这个编码的信号，便知对方的文明有基本的沟通想法。”埃米抖了抖双肩，说道：“越早与复合进化沟通，死的可能就越小。”

“能在宇宙中活下来……”晓晓吸吸鼻子，用低沉的感叹声调说道：“……真不容易。”

坐标轴、坐标组和解析几何的信息发送出去，这一次对方的回复速度终于慢了下来——不过大家并没有因此下注。对面的科技很显然能够理解坐标和图形，但很有可能不知道冥冥这边的思路。现在不像之前都是简单的逻辑关系，一下子从点跳到面，从算式到坐标，这在思路上是个重大转折。

抽象上，数学是一样的；实际上，运用数学的思路却可以大相径庭。

二十分钟之后，对面用同样的模式发了一个椭圆过来。艾瑞克斯见状笑了起来：“哈哈，他们果然不明白咱们在做什么！”

“但至少解开了这一层。”帕哒梅心里惦记着赌局，便说道：“大家注意了，咱们进了新阶段，对方的延时已经到了二十分钟。接下来他们随时可能崩盘！”

“没那么快吧，这才刚刚到了坐标系而已。”艾瑞克斯很放松，他将双腿放在控制台上，向后枕着舰长椅，说道：“等下他回过神来，速度还会提高的。不过我不介意你们下注的！要有冒险的神，就像我一样！”

“呵呵。”埃米摇摇，表示自己不会上当。

有了坐标轴，可不是为了画正圆或者椭圆的。冥冥立刻给对方发送一组数据，用数万个点坐标画了一个类的像素图。坐标系并没有向解析数学发展，而是回到了最简单的涂鸦。如果双方能够流基本的图像，哪怕是静态的和黑白的，也是一个重大进步。

“这组会用多少时间呢？”晓晓托着腮，好奇地问道：“一般启智盒子都用……”

“现在的模式和启智盒子不一样。”埃米说道：“一般遇上有明显智慧能力的文敏，启智盒子扔下去的主要目的并不是建立沟通方式，而是看看对方有没有流和沟通的意愿，还有能不能听劝。以复合进化的科技水平，只要想流，难道还会被对方的科技阻挡吗？都已经飞到对方星球上了，所有的一切都尽收眼底，学会对方的语言不过是几分钟的事，完全没什么稀奇。我们又不是要重学一遍低等科技，只是将宇宙中不听劝告的危险文明进行过滤而已。”

“哦……幸好狸星不危险，阿萨瑞也不危险。”晓晓摇晃着尾，继续问道：“有没有这种况：还没等扔下启智盒子，对方就已经主动向你们接触了？”

“的确有这样的，我还遇到过直接派出树级星舰过来接触的。复合进化的做法并不会有任何改变，还是会扔一个启智盒子过去。至于他们发的信号，比如这样的数学流信号，我们是不理会的。”埃米说道：“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与启智盒子流。”

艾瑞克斯心想：这几乎是“低等文明”另一种比较委婉的说法了。

“好了，对方的回复来了，也是一大组坐标——看来它们懂了。”冥冥将坐标组变成图像，投到屏幕上，随后大家全都愣了一下。

“这是个什么东西？看起来有点像是一个拿着长杖的正伸手抚摸一个跪在他面前的顶。他们不会在暗示要咱们跪在地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