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见过王大珰。”
王承恩乃是内一品的文渊阁提督太监,一等一的皇帝身边的近
,按照官阶,他是四品,当然需要见礼。
“万岁爷寻你。这是张方平吗?你看这大雪的天气,有何感想?”王承恩笑着迎了上去回礼之后,看着张方平问道。
张方平稍加思忖才说道:“瑞雪兆丰年,全仰圣恩,今年终于是下雪了。”
王承恩略微有些失望的摇了摇
,说道:“孙府丞,且随咱家来。”
张方平的第一次面试考核,没有通过,王承恩对其比较失望,万岁爷已经登基四个月有余,所行之政,已经略微有了些成效,但是哪怕是孙传庭的师爷,都不知道万岁爷的心思。
“敢问王大珰,万岁唤我何事?”孙传庭边行走边问道。
王承恩摇
说道:“咱家也不知道,到了乾清宫,孙府丞就知道了。待会儿
了玄武门,钦安殿、坤宁宫是后宫,切记不要随意张望。”
王承恩提醒了一句孙传庭,若是走午门或者东华门就太远了,若是走玄武门又要经行后宫,所以他提点了两句。
“就到这里,由小黄门带着孙府丞前往,咱家还有点别的事要办,这不是元旦将至吗?咱家去给万岁爷采买点过时节用的物件,孙府丞且自行去吧。”王承恩到了玄武门就不在往前,而是止住了脚步,踩着雪来到了万岁山下的宫舍。
万岁山,又名煤山。
原来是兵仗局炼器用的煤
堆叠的地方,现在这里在万岁爷的授意下,露天堆叠着无数的煤
,这里都是惜薪司的内侍,在清点着过冬的煤炸和煤
。
王承恩当然不是来盘账的,也不是亲自查看煤
储备,他是来寻李自成的。
他看着面前的宫舍,抽出了自己的腰剑,手指在腰剑锋利的剑刃上不停的敲打着,作为信王府的大伴,都是需要打小训练武技,连闽龙王郑芝龙都不是他的对手。
李自成的确有点功夫在身,但是生死搏杀,王承恩有信心赢过对手。
而且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大汉将军,还有几个同样功夫了得的内侍。
他想要杀了李自成。
因为万岁爷想杀。
但是他不能杀李自成。
因为万岁爷不让杀。
但是他今天还是来了。
“王大珰。”李自成推门而出准备去厕溷
厕,结果就看到了王承恩站在大雪之中,手里拿着一把腰剑,愣愣的出神。
李自成瞬间没有了
厕的想法,一
冷汗沁出了额
,大冬天还下着雪,风一吹要把
冻成冰坨子的天气,李自成居然感觉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李鸿基,咱家且问你几句话。你照实回答,若是有半分差错,后果你清楚。”王承恩将手中佩剑提在手中。
“大珰请讲。”李自成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但是声音里带着撕裂的恐惧。因为此时的王承恩居然一脸的死气。
李自成曾经清楚的感觉到了万岁爷的杀意,但是后来听说万岁亲自下旨,不让别
动他。
王承恩显然不是奉诏而来,那么显然是王承恩自己准备动手,王承恩要违抗圣旨!
那后果呢?
王承恩想过吗?
李自成看着王承恩的一脸决绝,就知道,王承恩已经想过了一切后果。
甚至为了维护大明皇帝金
玉言,王承恩连自己的命搭进去的打算,也做好了。
“咱家问你,昨
下午你和郭尚礼吃酒,可曾怂恿其昨夜诛邪佞的行为?小心回答。”王承恩见过郭尚礼。
只要是万岁爷亲自点名的
,王承恩都小心留意,郭尚礼平
里是个憨憨,三
掌拍不出一个响
来那种铁憨憨,没有那么多的主意,那么郭尚礼为何要这么做,就成了王承恩心
挥之不去的问题。
虽然万岁爷不问,但是不代表王承恩不需要问。
“郭尚礼昨
吃酒未曾多喝,只饮黄酒两碗,就去了左镇抚司,昨
他付的酒钱,我察觉到不对,就追了上去。在左镇抚司见到了他们行动,才知有此事。”李自成擦了擦额
的汗,小声的说道。
“那咱家问你,你可曾看到郭尚礼矫诏?”王承恩垂下了手,他的右手袖子里有一手弩,已经上了弦。
李自成用力的挤了挤眼,若是照实说,那就是出卖郭尚礼,若是说假话,那王承恩和身后几个大汉将军和内
,怎么可能放过他?
吾命休矣!
李自成又擦了擦汗,站直了身子,拱手说道:“某只看到了郭尚礼奉诏诛邪佞。”
“哦?”王承恩双手垂于身前,将手弩下了弦,笑着说道:“勇字营那边,你切记以孙府丞马首是瞻,不要往下定论,有事可直接奏报于咱家。”
王承恩走了,李自成靠在门梁上,他惊恐不定的看着王承恩的背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他明明撒谎了,王承恩也知道他撒谎了,但是却没有杀他。
王承恩的话里处处都是陷阱,但凡是李自成回答错了一句,他就死了。
“孙府丞,天大雪,地冰如镜。天气严寒不说,就是这大雪,雪是好雪。”
“但百姓们的房梁多不堪重负,还有一些百姓家中困苦,连煤炸都烧不起,更遑论柴薪。”
“你带着
辛苦下,走访下京师三十六坊,体察民
,修缮房屋,实在是困难的,送些米粱接济下,煤
从煤山支取就是。”
朱由检看着已经冻成冰块的大明京师,对孙传庭
代着他的旨意。
孙传庭猛地抬起了
,他这才知道了王承恩问张方平那句话的正确答案,到底是什么。一时间孙传庭有些迷茫。
一方面大明皇帝薄凉寡恩,大明的明公今天早上死了三十一个,大明皇帝一道申斥褫夺百户诏书糊弄过去了。
一方面大明皇帝至仁至善,大雪纷纷扬扬,万岁手中都是恭贺大雪的奏疏,可是万岁却看到了百姓们的困苦。
万岁到底是怎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