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如此，那边着户部接手这批米粱，送京通两仓就是。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朱由检点，算是肯定了沈家这一趟辛苦。

一个不远千里进京送米粱的商贾，就为了能和大明皇帝说句话，不知道跑了多少关系，才能够来到皇帝的面前，得到皇帝首肯后，沈元兴面色大喜过望，作势欲跪。

朱由检面色不愉的说道：“别动不动就跪。”

大明的明公们见到皇帝都懒得跪，倒是上下级之间跪的砰砰响，这些工坊的商贾也是如此，下跪这种风气，真的不大好。

朱由检当然欣赏海瑞那种海笔架的风骨，这种下跪风气，应该刹住。

也就是在于谦之后，这见就是一个响的风气才兴起，在此之前，往前数一千年，也没这子七八糟磕的歪风邪气。

一个皇帝净想着役他，上行下效之后，只会产生思想禁锢，到最后谁都不敢说真话，谁都不敢说实话。

但是一个皇帝的认知是极为有限的，他接触到的世界和社会各阶层的事，也是极其有限的，需要不同的阶级的代表，去表述自己的观点，然后进行政治的协商。

大明的百姓们、臣工们、匠作们到底喜不喜欢下跪？

朱由检觉得他们是不喜欢的。

否则鞑清关后，不用从两万万丁一直杀得不到四千万，才不得不停下了自己的屠刀。

中原大地尸横遍野，血流漂杵，鞑清的皇帝和上层，也没想到杀了一百多年，从文字狱到各种乡勇平叛军，杀来杀去的结果，还是摁不下这些百姓的颅。

只好换了遵儒的法子，上下妥协。

沈元兴这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最终站直了身子，说道：“万岁既然不喜，那就不跪了。”

“以后也别见就跪。”朱由检提点了一句，跟着朝臣们向着下一个视察的地点而去。

沈元兴愣在原地很久，才俯首大声的喊道：“谨遵圣诲！”

朱由检倒是对这一嗓子十分满意，他转过对着沈元兴点了点，随着众离开了靶场。

朱由检不喜欢跪下磕，若是道歉，毫无诚意，若是表示屈服，那就更是摧眉折腰，这样的能给他朱由检跪下，也能给鞑清跪下，不可靠。

一行在蓟门火炮局逗留了整整一个多时辰，在天色渐渐变暗的时候，才开始向着勇字营而去。

勇字营，是朱由检的最后一站，在勇字营看完新军营之后，大明皇帝才会返回皇宫之内。

“今天，咱们和勇字营军卒一起用晚膳。”朱由检忽然说道。

让孙承宗和袁可立的脸色大变！

朱由检察觉到了他们的脸色有异，就知道自己一语中的，本来在行程安排上，大明皇帝的视察，会在吃晚饭前结束，所以这饭堂大约是没有筹备。

但是田尔耕那场遭遇战，打了所有的安排。大明皇帝要吃饭，孙承宗、孙传庭、袁可立总不能拦着皇帝不吃饭吧。

大明皇帝到了营地之后，就直接去了饭堂，他在饭堂里舀着锅里的稀米汤，看着灶上的糠窝窝，放好的一筐筐的大白菜和腌好的萝卜，的叹了一气。

“这是朕的班直卫军，他们都吃糠喝稀，大明的军卒们，想来连吃饭都难。”朱由检坐在了长条凳上，让饭堂的师傅给自己盛饭。

在大明敢称孤道寡的不用问，只有今天要来巡查的万岁了。

军队，尤其是大明的军队，眼下还是以体力为主，缇骑们下了班，每都会割一斤回去，否则第二天点卯都是晕目眩，缉盗的路上，不喝两酒，这缉盗必然是抓不住。

穷文富武，练的起身体的，都是吃的好的。

除了极个别信仰加成的部队外，没有的军队，战斗力绝对没有保障。

“万岁……”孙传庭作为勇字营的提举，站在旁侧，脸色煞白的小心的说道。

兵部尚书负责统筹安排，孙传庭专管勇字营。

但是这食堂的伙食，就是说天去，和孙传庭也没有多少关系，巧难为无米之炊。

没钱，没粮，没，孙传庭也只能带着勇字营的军卒们，神胜利。

“且坐下说。”朱由检就这稀米汤，和孙传庭两个吃着糠窝，直到一就着咸菜吃掉了一整个糠窝之后，朱由检才将稀米汤呼噜噜的喝完。

糠窝可不是后世那种玉米面窝，金灿灿黄橙橙，蒸的时候生怕不好吃还要放点糖。

他这糠窝是糠皮做的，什么是糠皮？米壳，种皮也。

这糠窝一下去，朱由检整个嗓子都像是被刀剐了一遍一样，生疼。

朱由检心有余悸的看着那糠窝子说道：“糠窝子不好吃，朕原来以为朕这第一次吃新鲜些，会不那么难吃，结果真的听难吃的。”

孙传庭乐呵呵的看着万岁笑着说道：“万岁有所不知，这糠窝子是泡着米汤吃的，万岁爷这生嚼的吃饭，臣也是一次见。”

朱由检掰了一块放进了稀米汤里，泡着搅合了下，又尝了尝，味道顿时好多了，有点后世那种大麦茶的感觉。

“伯雅也不早些提点朕。”朱由检也是哂笑，孙传庭居然敢在这件事上，欺君罔上！

但是简在帝心就是为所欲为。

孙传庭让大明皇帝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苦，皇帝也只是一笑而过，若是钱谦益敢这么，大明皇帝可能直接把他拉到菜市剁了。

什么是双标？这就是典型的双标。

“大师傅，这窝管饱吗？”朱由检忽然大声喊着。

“回万岁，管饱。”饭堂的师傅大声的回答着，这可不敢欺瞒。

朱由检点了点不由的说道：“那还行。”

事实上，朱由检并不是一个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之，他在皇宫里也看了不少张嫣做的账目，也知道大明连年大旱，北方冬无雪，来年必是蝗灾遍地，南方倒是不旱，倒是涝的厉害，大水至，良田万顷泡在水里。

苏松湖广等地县令们上的奏疏，朱由检看着都是一阵皮发麻。

小冰川气候的威力，可见一斑，能够糠窝子管饱，已经很不错了。此时的建连上下通传的官文都是写在辽东都司的公文的背面，可见其贫瘠。

但是建主们在连年饿死的况下，依旧将粮食收到沈阳，然后或者卖给袁崇焕，或者卖给毛文龙，或者卖给漳州粮商们。

“万岁，今年肥肥又涨了价，本来一分银现在已经两分半了，采买的实在是舍不得买，不知道万岁要在营里晚膳，这不打仗，就没供。”孙传庭还是解释了一下为何现在吃糠的原因。

无战事，都差不离，只有打起来，才会有，才会有酒，这也是规矩。

否则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买卖，谁？

毕自严在旁侧稍微解释了下的大明的配给的原则，朱由检才明白，为何酒都可以是封赏，为何大明剿匪之后，匪徒们的脑袋可以折米，而不是直接给银了。

“平练也是极其辛苦，能多补一些还是要进补一些。”朱由检接过了王承恩的方巾，走出了饭堂。

太阳西下，暮色沉沉，天边是大红色的火烧云，整个西方都被点燃了一般，通红一片，而此时营地的校场上空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