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一份。

“孙帝师以为如何？”朱由检问着孙承宗，他需要知道孙承宗这个兵部尚书在这件事上的态度。

孙承宗想了想说道：“臣以为，还是得多造点炮送到归化城，比什么都实在。”

嗯？

角度清奇，但是这个思路却是极好的。

朱由检对耿如杞并非百分之百放心的，孙承宗的想法，的确是有道理，大明朝廷没法动耿如杞的理由，其实就是不能换将，但是火炮足够多，这些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朱由检敲着桌子，陷了思虑。

自郭尚礼的奏疏至京师之后，朱由检已经压了两天，今天才拿出来廷议，但是他依旧是没想好该怎么办。

王承恩的额上沁出了汗，耿如杞炮轰大明军的做法，万岁爷自始至终，没在私下里，问他的意见，他也不知道该怎么为耿如杞回护辩解。

“哒！”

朱由检敲桌子的手为之一顿，坐直了身子，神色有些严肃的说道：“朕不通军事，这一点，袁太保和孙帝师是知道的。朕对战阵指挥、粮调动、行军打仗两眼一抹黑，所以朕从来不会对军卒们指手画脚。”

“朕虽然不通军事，但是朕却是知道的，战争是残酷的。死亡与牺牲是不可避免之事。”

“陈睿琮，是个英雄。他在数倍于己的敌面前并没有退缩，他在最后的关，选择了死于大义，大节无亏。”

“朕不觉得耿巡抚做错了什么，大明与建在归化城附近的作战，是极其血腥的，他们战斗血腥到连俘虏都不会留下，这对建来说，是极为罕见的，同样，这在大明与蒙兀的战中是完全不同的。不知道孙帝师、袁军门以为如何？”

孙承宗颔首，思考了很久才接话说道：“既然万岁问臣，臣自然不敢有所隐瞒，萨尔浒之战，大明俘虏了大明军近五万余，而俘虏了蒙兀两万余，而俘虏了朝鲜军五千。”

“老酋以此要挟时辽东巡抚兼兵部尚书杨镐，割辽阳、沈阳于建，归还俘虏，杨镐还没没来得及和建商谈，就被狱，此事先帝不允，最终这五万汉军、两万蒙军被编军。而五千朝鲜军，被放归。”

“在老酋征战的生涯中，俘虏，编军是建八旗军不断扩充的主要兵源。”

孙承宗肯定了万岁的说法，那就是建在不断的扩军中，都是不断的将俘虏和征伐的部族的丁进行扩军，建州三卫本身黑旗一共就一万五千左右，扩大到现在这个规模，速度之快是大明始料未及之事。

袁可立同样点说道：“万岁大明与蒙兀互相征伐会留下俘虏，蒙兀要赎金。而大明不需要赎金，但需要熟练的骑卒、养马官，而蒙兀骁勇善战，许多蒙兀也是心向大明，能成为大明中，那也是祖宗恩荫了，万岁。”

两个军事顾问肯定了万岁的说法。

朱由检略显沉重的说道：“据朕所知，此战如此血腥，归根到底，还是建的正黄旗和镶黄旗，将察哈尔部一旗之地屠杀一空，导致了血仇，军卒们都杀红了眼，甚至耿如杞屡次下令不得杀俘，都无济于事。”

“陈睿琮一旦落了敌手，诸公，他只会被侮辱至死，大同左卫五百军卒，也只会被羞辱致死，而耿巡抚的决定，是让这五百军卒得到了解脱。”

“朕以为，此事详细的写成邸报，传阅九边，朕以为九边军卒不会忿忿鼓噪。”

孙承宗是典型的不粘锅，他不愿意附和万岁这句话，万一九边军卒闹起来咋办？

袁可立思忖着说道：“臣以为万岁所言甚是。”

朱由检看袁可立赞成，孙承宗不反对，随即说道：“这就是朕的决定，此事通传九边，耿如杞上书陈，这件事咱们朝廷就不要再给边镇捣了。”

不出什么天降大雪、大陨石砸营的古怪事件，代善想攻打归化城已经变成了痴说梦。

正如朱由检所言，胜利者是不受审判的，也不能谴责胜利者，这是一般的公理，若是耿如杞守住了归化城，那就是胜利者，胜利可以掩盖一切。

耿如杞做出这等炮轰已阵的做法，是耿如杞错了吗？

这就是战争罢了。

“第三议，宣府巡抚沈棨案，非刑之正，凌迟处死，满门抄斩。”王承恩带着颤音说出了第三议。

朝臣无不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