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悠悠，银练垂垂。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山中春意盎然，有忘忧之意，花无长乐之心。

山下潭边，叱喝声、喧笑声、求饶声依次响起，给春意融融的山水，平添了几分热闹和生机。

两玩闹一阵，便在那方巨大的花岗岩上坐下。柳晓暮依旧双手叉腰道：“今便留你一条小命。他若敢再冒犯本‘姑姑’，便拿你打打牙祭！”

杨朝夕做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晓暮姑姑大大量……大妖大量，切勿与小侄一般见识。若有下次，一定沐浴更衣、等你来吃。哈哈！”

柳晓暮抛去一个嫌恶的表，蓦然狡黠一笑：“小道士，既吃了姑姑的鱼，方才的条件，现下可以兑现了吧？”

杨朝夕一副被迫就范的样子：“男儿汉……言出必践！教你便教你，只怕姑姑你天资愚钝，未必能学得会……方才对招之际，看你对那‘仓颉拳’评价颇高，便先教你这套拳。”

柳晓暮露出不屑一顾的神色：“姑姑我修道快六百年了，一点拳脚，学来便如吃饭喝水一般容易。你也不用激将我，只管打来，也未必得了我的法眼。”

杨朝夕不再说话，烂道袍轻摆，便跃潭边的一处开阔地。双腿微曲、脚下不丁不八，双掌蓄力，突挥猛进，脚心擦地而走，划出道道弧形。

手上拳、掌、钩、爪流变换，龙吟、虎啸、猿啼、马鸣、熊咆……手臂、腿脚齐用，有时上下颠倒，有时左右换招，脚下无风袍自动，面色含威气如虹！

杨朝夕打过一遍，收起拳势道：“这拳法有个六字诀，叫‘虚其心、实其腹’。教我的那位道友说，这拳创造之理，和仓颉造字‘六书’之法异曲同工，所以才叫‘仓颉拳’。实际上学了许多飞禽走兽腾挪扑击的法子，摹其形态，得其神韵，形神兼备，确是高明……”

柳晓暮微微点：“拳法不错，名字就有些故弄玄虚了。这拳法妖族也有，叫‘百兽拳’，不过是小妖们用来炼体门的粗浅拳脚罢了。你也不必自吹自擂，我演示一些，你看了便知。”

柳晓暮说话时，身形已经闪了上来。玉手翻转，绣履错，竟是一套更加繁复、妙的拳法！不但有龙、虎、猿、马、熊诸形，竟将群鸟、走兽、虫豸、水族的百种形态融汇其中！攻防机变，匪夷所思、闻所未闻。若用来对敌，则更令防不胜防。

杨朝夕呆呆地看了半晌，心中对柳晓暮的说辞，早已信不疑。

然而柳晓暮打完这套“百兽拳”，却笑意浓浓地凑了上来：“如果我说……刚才是骗你的！这套‘百兽拳’是我看懂‘仓颉拳’的拳理后，即兴而创的拳法，你信也不信？”

杨朝夕既有了先为主的看法，自然不肯相信：“晓暮姑姑，纵然你天纵之资、善举一反三，想要在谈笑间创出一套拳来，除非你是大宗师级的物。故此，恕我不能轻信。”

柳晓暮渐渐敛去跳脱的，正色道：“小道士，莫要小瞧了天下生灵！你可知道？你们族修道、我们妖族亦修道！虽然妖殊途、起点不同，但经历‘化形、炼、练气、炼神’四阶、共二十四层修炼，到得最后，却是殊途同归。你族虽为万灵之长，但若要摆出‘唯我独尊’的架势来，却未免狂妄自大了！”

杨朝夕梗起脖子道：“我们道门修炼，却是‘筑基、炼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道归无极’六道大关，每关又分‘门、初成、小成、大成、登顶、圆满’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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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若对照妖族修行品阶划分，便是三十六层了！”

柳晓暮知他有炫耀之意，却不以为忤：“修道之法，本就是你们族所创，上古妖族学来后有所损益，才有了适合妖族修炼的道法。

比如‘化形’一阶，就已筛掉了一些灵根浅、禀赋差的妖族，导致妖族虽数目庞大、得道者却比族要少。究其根本，便是因为只有化为形，妖族才能继续修炼族的道法。”

杨朝夕颇为自傲：“如此说来，便是晓暮姑姑你、也不得不承认，族修道才是真正的得天独厚！”

柳晓暮白了他一眼：“有何稀奇！族道法，便是按照族身构造、量身而作。若妖族也能有一套量身而作的道法，修行起来自然能事半功倍、一千里。

只不过妖族形体各异、分支芜杂，道术不便统一。于是妖族各支才不拘一格、各行其道，反而百术兴盛、更容易得道！”

两争论半晌，各执一词。然而一个见多识广、一个胡搅蛮缠，竟也分不出高下来。到得最后，柳晓暮几乎要起伤，杨朝夕才悻悻地收住话，担心她动了真怒、化作原形，将自己一吞下。

约有数息工夫，两坐在巨大花岗岩的两端，互不搭理。一个仰数着流云，一个低玩着指甲。

杨朝夕忽然想起，吴天师跟他提过一个修行“八道”的提法，于是舔了舔嘴唇道：“晓暮姑姑？我族修行，循序渐进，颇合天道秩序，不知你可愿听？”

柳晓暮没好气道：“臭道士！有快放！”

杨朝夕见铺垫奏效，才清清嗓子，朗声说道：“我族修行长生之法，有‘八道’之说：一道、二学道、三访道、四修道、五得道、六传道、七了道、八成道。

其中包含着‘蒙童思进、师徒承袭、兼收并蓄、知行合一、反求诸己、推己及、除旧布新、登峰造极’八个阶段。不知妖族有何‘高见’？”

柳晓暮知他这话绵里藏针、不怀好意，眼珠一转，也有了应对的话语：“族修行有‘八道’，妖族修行也有‘八道’。只不过这‘八道’却不是前后相继，而是并驾齐驱，各有千秋！”

杨朝夕眉毛一挑，露出兴味盎然的表来：“愿闻其详！”

柳晓暮嘴唇微抿、眉目含笑：“妖族‘八道’，分别是‘仙道、魔道、至道、文道、武道、乐道、丹道、杀道’。自盘古大帝开辟鸿蒙，这八道便应劫而生。

如娲、三皇，皆修仙道；蚩尤、刑天，皆修魔道；夸父、卫，皆修至道；羲和、句芒，皆修文道；共工、玄，皆修武道；囚牛、鹿蜀，皆修乐道；涂山、妲己，皆修丹道；饕餮、穷奇，皆修杀道。”

杨朝夕奇道：“蚩尤、夸父、共工、玄这几位，不都是族的吗？怎么便成了你们妖族‘八道’的修行者了？”

柳晓暮摇叹道：“你书读得太少！《归藏》《山海经》《十洲记》《博物志》《搜神记》《齐谐记》《幽冥录》……看过了再说。倒是你们族，贪慕虚荣，大话连篇，把多少妖族耆宿、都划到族里面去了。”

杨朝夕见正面驳不倒，便吹毛求疵道：“涂山氏、苏妲己，都是你们狐族的，莫不是说，妖族中只有狐族才修丹道？”

柳晓暮哭笑不得：“只是举个例子，自然还有更多！你以为抓住了绽？还沾沾自喜。遍览千年，也只有你们族，喜欢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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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文嚼字’的小伎俩！况且，族亦有‘求同存异’的君子。到了小道士你这里，便要做‘党同伐异’的小了？”

杨朝夕不曾预料一个妖，竟能引经据典、是道，将自己驳得心服服。只好拱拱手道：“小道孟了，晓暮姑姑教训得对！只是不知，妖族‘八道’具体指什么？”

柳晓暮颔首，露出个“孺子可教也”的表